她就知道,豆儿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出要请棋艺先生,豆儿那孩子没心眼,肯定是鹂妮子在背后撺掇的。哼,跟她那个姨娘一样,不安分。想当初,她还真是瞎了眼,弄回来这样一个白眼狼。
幸好这白眼狼蠢笨,否则还真是家无宁日了。
老太太是既心疼又欣慰,点着黄莺的额头嗔怪:“你啊,就是心软。你是长姐,管教妹妹是正理,岂能被个庶妹拿捏住。”
听了老太太的话,黄莺心中一暖,和上辈子一样,老太太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却是最疼她。
她撒娇卖痴蒙混过去,“祖母,鹂儿还是小孩子呢,肯定会闹闹脾气的,您放心,该管教的时候,我决不心软。”
老太太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莺儿虽然心性纯良,但却是个聪慧的。
这样也好,想问题简单一点宽容一点,会更有福气。
不过,鹂儿!老太太沉了眉眼,最近一个月,她总觉得鹂儿有些不对,虽然没见聪明,但行事却成熟了许多,做事也更功利了。
她现在才八岁,就有这等心思,必须得好好管教,否则日后长歪了,说不得就连累了黄府。
想了想,老太太决定将身边的桂嬷嬷给黄鹂,看着她点。
给了黄鹂就不能落下黄雀,黄莺和黄豆是嫡女,身边都有奶嬷嬷,不妨事,但黄鹂和黄雀身边却只有一个小丫头。
老太太特别讲究养生,黄家又是永宁县首富,自然不差钱,哪怕是两个人,午饭也很丰盛。
食不言,黄莺陪着老太太细嚼慢咽,慢慢用餐。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一顿能吃两碗白饭。
见黄莺吃得香,老太太笑弯了眉眼,然后就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
看见雪白的鱼肉,黄莺有些恶心。上辈子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鱼了,可惜后来被小变态弄坏了胃口。
他有一阵子特别粘她,吃饭都要用一个碗,每次都是一双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再后来,她心死,要绝食,小变态就将鱼肉嚼碎,一口口喂她,喂完还要吃豆腐,舌头扫荡不休。
虽说时过境迁,她也已经发誓要重新来过,不被前生所扰。但是有些习惯到底留了下来。
她不爱吃鱼,可老太太却认为鱼好,对身体好,每次都给她夹两筷子。
黄莺开始不愿吃,但又不想违背祖母的意思,只能忍着恶心慢慢吃。锻炼了些日子,她现在虽然还对鱼肉有阴影,但已经不至于难以下咽了。
所以说,人的适应力还是非常强的,无论多难,只要一点点尝试,最终总会慢慢接受。
用过午饭,黄莺陪着老太太去花园里遛弯消食。黄家很大,南方人又都喜欢山啊水的,所以黄家除了居住的大屋外,隔壁还有个大园子,山山水水特别美。
走在园子里,黄莺惊奇地发现,居然有很多工人在修院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呢,祖母已经开口解释了,“太婆那边,你有个表弟要过来住些时日。”
黄莺身体一僵,只觉得身心分离,像死机了一般,哪哪都不好使了。
从未有一刻,让她这么切身地感觉到,那人要来了。
也许是重生后的日子太舒坦,虽然不断提醒自己,小变态会来,但是没到那一天,她就永远抱有侥幸。
如今,现实终于摆在眼前——小变态的脚步近了!
☆、第6章 添香油
因为想到此事,黄莺午睡翻来覆去没睡好,下午也没什么精神,勉强教过几人五子棋,神情惫懒,不爱说话。
见此,黄鹂很是不爽,心中腹诽,不爱教就不教,这么代答不理的,真不爽快。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黄鹂都不喜欢黄莺,前世,若不是黄莺说自己坏话,祝明睿也不会讨厌自己,甚至是挖了自己的眼睛。一想到此事,黄鹂心中就恨,恨不得挖了黄莺的眼睛让她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
哼,她心中冷笑,今生她定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祝明睿挖了黄莺的眼睛。
黄鹂身上戾气太盛,令黄莺不自觉皱了皱眉,奇怪地看过去,“鹂儿可是有什么疑问?”
“没事。”黄鹂的声音都有轻微的颤抖,只能借着低头掩饰,然身体却因着怒气无法控制,肩膀轻颤。
黄莺有些担心,“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一瞧。”
“不必。”黄鹂一口拒绝,语气又尖又利。
黄豆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满地嗔怪,“二姐姐吓我一跳。”
黄鹂恍然惊醒,咬了咬唇,语气不对,“我中午没休息好,姐妹们玩吧,我要先回去了。”说着就急冲冲离开了。
黄豆黄雀还是小孩心性,心思简单,见黄鹂突然走了,也没什么反应,反而还有些高兴,少一个人跟她们抢棋盘了。
小孩子刚接触五子棋,正是新鲜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想着玩。在知秋院里玩还不够,还想把棋盘带走,回去玩。
“不行。”黄莺心疼地收起棋盘,小孩子没轻没重,万一磕坏了棋盘可怎么办?这棋盘还是她从梁夫子那借的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生对围棋一窍不通,今生竟仿佛突然开了窍,居然能和夫子对弈几盘了。
黄豆撒娇,扯着她的袖子耍无赖,“姐,大姐,大姐,你就借我玩吧,我特别想玩。”
“不行。”黄莺语气严厉,“任何事都要克制,尤其是游戏,不可太过沉迷。”
见黄豆撇嘴要哭,黄莺故意板着脸,教训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婶娘去,说你上课不认真,夫子都说你功课不好。”
闻言,黄豆吓得眼泪瞬间憋了回去,鼓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婶娘白氏是县丞家的娘子,自小琴棋书画皆通,对黄豆的功课要求最是严格。而黄豆现在却正是好动的年纪,根本坐不住,整天就知道玩,因为这,婶娘已经打过她好几回了。所以一听说是告诉婶娘,她立刻就怕了。
小姑娘有些生气,还有些下不来台,鼓着脸颊瞪了黄莺一眼,扭过身就跑了,“哼,我找二姐姐去,她最疼我了。”
黄豆走了,就剩下黄雀一个,怯怯地望着黄莺不知所措。
黄莺最疼黄雀,这个三妹妹本来就生性拘谨,被陈姨娘拘得性子越发胆怯起来,平日总是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才8岁大的小萝莉,就这么懂事听话,羞怯的模样,黄莺哪有不疼的道理。她摸摸黄雀的脑袋安抚道,“雀儿最听话了,以后每天都来大姐这下棋好不好?”
黄雀惊喜地抬头,眼中像缀满了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