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隐瞒的事情,被发现了,她要如何,才能保护好这个孩子。
双喜怔忪了一会儿,忽然就哭了起来,喃喃自语:“子言,你教教我。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保住你和我的这个孩子……”
双喜的声音太小,几近呢喃,侍女只看的见双喜的唇开开合合。是听不见声音的,只是看到双喜流泪不止。
侍女不敢问,把双喜扶正了,然后就去端安胎药。
没一会儿,药就端了上来了。
“王妃,请用药。”侍女把药高高的举起。
双喜没有去接,道:“我不喝。”
“王妃,御医说,你必须喝了这药。”侍女有些着急了,要知道虽然王妃是一个北漠人。但是肚子中的孩子,却很有可能是他们北漠未来的小王子,甚至是王上,现在她不肯喝药,那孩子怎么办?
北漠人。都对皇室,有着一种本能的崇拜,当然也关心着孩子。
可是这话,听到了双喜的耳中,就变了味道。
必须喝下去,必须喝下去……
双喜忽然恼怒了起来,拿起了药碗。用力往前一扔,药碗在大帐门口的位置坠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自从双喜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给吴显知道了,她就很难冷静下来,焦躁的很。
虽然她很是聪慧。但是现在,她孤身被困在北漠,着实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王……王妃……”侍女被双喜忽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不敢大声说话。
就在此刻,大帐的厚重的帘子被掀开了,吴显一声风雪的出现在在这里。
他的眸子赤红,似乎是刚刚饮了酒。
他自然是听到了刚刚药碗碎裂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看那脆裂的药碗,然后往里面走来。
他身上的毛皮大氅上面,落满了雪花。
因为吴显的吩咐,双喜的大帐之中,已经烧起了从安庆千里迢迢运来的银丝炭,烧起来暖而无烟,所以双喜的大帐之中,很是暖和。
吴显身上的雪花,一到屋中,就开始融化。
他的眉峰上面,带上了雪花融化后的水珠。
吴显的眼眶比安庆人深邃很多,鼻翼挺立,整个人的棱角,都是分外的分明,此刻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碗,然后迈了过去,虽然是饮了酒,不过依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吴显把目光定格在双喜的身上,却问着那侍女:“王妃怎么了?”
“王妃醒来之后,就一直哭……又摔了药碗……”侍女不敢欺瞒吴显,把看到的事情,如实的说了出来。
吴显眉眼阴沉,对着侍女说道:“下去吧,让所有人都在大帐的十丈以外守着,不许靠近!”
双喜听到这个,回过神来,吴显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要亲自害死她的孩子吧?
她咬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不想让吴显,看到她的脆弱!她必须坚强,坚强的亮出她的利爪,尽最大可能的保护肚子中的这个孩子。
双喜不敢想,又忍不住的去想,若是自己真的没有护住这个孩子,会如何。
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爱她护她的沈子言!
吴显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似乎在外面呆了很久,身上带着一种彻骨的冷意,不得不说,这样的吴显,是让双喜觉得惊悚和恐惧的。
双喜想从床上跳下去,逃出去,可是路已经被吴显堵死了,双喜忍不住的往床的里面缩了缩。
也就这么一瞬间,双喜又咬牙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这个时候,她越是懦弱,就越容易让吴显欺辱!为了孩子,她必须坚韧!
念头一转,双喜已经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坐直了身子,目光清亮,带着一丝防备的看着吴显。
吴显感觉到双喜的防备,心中有些难受。
从双喜这里离去之后,他就一个人,坐在外面,喝了许多的酒,想着喝醉了,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情了,可是谁知道,他是越喝越清醒。
喝到了最后,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气恼,记不清别的了,脑海中,眼前,全部是双喜的一颦一笑。
开心的双喜,惊慌失措的双喜,和他斗智斗勇的双喜!
吴显不想来见双喜,他不想去面对那艰难的选择,但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渴望,来到了双喜的大帐,吴显想,他也许是病了。
他现在明明已经不觉得这个小女人有趣了,甚至她给自己带来的苦恼,远远要比快乐多的多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来看她,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骄傲自负的自己,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小女人,惶惶不安,会因为想让一个女人彻彻底底属于自己,而觉得歉疚。
吴显走到了双喜的跟前,感觉到双喜因为他带来的冷气而瑟瑟发抖了一下,于是就低头,慢条斯理的解开大氅的系带,把那带着水汽和冷气的大氅给拖了下来。
大氅的里面,吴显穿了一件简单的玄色衣服,显得整个人很是英气。
北漠的女子,喜欢穿彩色的衣服,但是男子,却是喜欢着玄色,灰色,葛色的衣服。
吴显把大氅随手放在了旁边的矮几上,然后坐在了双喜的身旁。
吴显看着双喜没有着鞋子,直接把着着白袜的脚,垂在床下,紧锁眉峰,然后又起身,低头,握住了双喜的脚,低哑的开口了:“你这样容易着凉。”
双喜本以为吴显这次来,会大发雷霆,或者会直接强行的逼着她喝下堕胎药,没有想到,吴显却是极尽温柔的,做这样的事情。
她的脚被吴显握在大手里面,虽然吴显的身上,带着凉气,但是他的手却是火热的,即便是隔着白袜,双喜也能感觉到吴显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