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2)

其姝也被吓了一跳,可看到来人是阿似,一颗心便放回了肚子里。

其婕却并不认得她,十分焦虑地催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着急又后怕, 但她也并没有傻到非得追问人家听见了什么没有。

阿似也不认得其婕,甚至连应答她一声都懒得费事,直接问其姝道:“五姑娘, 能不能让我先烤烤火?这么一路从湖里凫水过来, 没把我冻死都是上辈子积福了。”

“当然可以,你快过来。”其姝纳闷得不行, 但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张罗着让她坐到熏炉面前烤火。

当然也没忘记给其婕与阿似两人互相引见。

其婕对阿似初印象不佳,但听说她是裴子昂安排来保护其姝的那个人, 再大的气也忍了下来, 还分外友善的拿来自己的斗篷给她披。

“因为听到关于父亲的噩耗,所以出门时换了素衣, 你可别嫌弃不吉利。”

“没事。”阿似倒也豪迈,满不在乎地摆手, “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孝服这种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吉利,我又不能自己给自己戴孝。”

眼见她慢条斯理的烤过了火, 身上的衣服都干透了,其姝才追问道:“阿似,你干嘛要从湖里游过来?”

阿似撇撇嘴:“你们以为我傻吗?天寒地冻的还要从湖里游过来。那都是被古婆子逼的。你们把她一个人抛在岸边,可真真惹恼了她。她一回去就叫了莫日根来,要与宇文达联系。”

阿似回忆道:“他们写了信,要用飞鸽传书。我既然听见了就没有不把信截下来的道理。她虽不大防着我,但拿着信到底不安全,所以立刻给你们送过来。”

古婆子向来只防着不让阿似与其姝两人单独相处——事实上除了她自己,她谁都不放心与其姝单独相处,生怕会有阴谋诡计一般。但对阿似本人倒是不多加防备。

所以先前火急火燎地回房去时也并不多关注阿似究竟在做什么,让她悠哉悠哉的坐在房顶上听个正着。

“那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其婕埋怨了一句,对阿似的印象更加不好。

其姝关注的重点却不一样,“你带着信还能凫水?那信上面的字迹岂不是都要泡花了?”

“哪能呢。你以为我傻吗?”阿似照例不搭理其婕,笑着从袖袋里取出一颗蜡丸,“她把信封在蜡丸里,正好免去我不少麻烦。”

其姝接过来凑在蜡烛的火苗上将蜡丸溶开,抽出里面的信。

说是信,其实只是两指宽的一张长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用小楷写了几句话。

其姝一眼扫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三姐……”

其婕上前看,“……此女心思活络,不服管教,唯恐有诈,望将老板信物送至,以做威胁。”

读完后一样惊讶,“老板……可是指爹爹?”

虽然古婆子用的是暗语,但两姐妹几乎都是看到便领悟了。

其姝一直倔强地忍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爹爹没死!”

她抱着其婕又哭又笑。

其婕比她冷静,难免要泼冷水,“这封信送不到,不代表她不会再写信去。我们还得想办法……”

她有些说不下去,若是有办法可想,上辈子也不至于明知是条死胡同,还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我写信给裴子昂!”其姝“办法”比姐姐多,“大军年前就开拔了,算算时间早到了平城附近,我们可以让他想办法找到爹爹的下落。”

阿似虽不知道她们前面商量的事情,倒也不妨碍听懂现在的重点,“初五那天收到消息,六郡王他们已经准备开战了,只是古婆子一直不让我单独和你在一起,我不方便说而已。”

何况开战也不是什么大事,战胜或战败才算。

其姝恨不得立刻就提笔写信,佛堂里当然有纸笔,只是许久不用,墨早干涸了,笔也有些僵硬。

她指挥着阿似用熏炉温热了湖水泡软笔,又麻烦三姐帮忙磨墨。

终于落笔如飞地写好了信。

“既然你有办法与裴子昂联络,那就尽快将信送给他。”她拜托阿似,“我爹爹的生死全靠他了。”

阿似点点头,拿了信返身往外走。

其婕虽不喜欢阿似,却也明白她是自己人,是以并不刻意瞒着她说话,若有所思地问其姝道:“那岁岁那边呢,你与她相处那么多天,对于如何着手拉拢她可有想法?”

“她很看重钱财。”其姝转着眼睛,因为知道爹爹还在生,心情总是比原先轻松些,说话难免顽皮起来,“七哥喜欢她。”

其婕不大明白其沛怎么也掺和在里面,正蹙着眉思索时,已走到门边的阿似忽然转身:“五姑娘想收买我师姐?”

“你师姐是谁?”其婕一时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其姝瞪大双眸,“你……你说岁岁是你师姐?那她怎么会不认得你,还救了你?”

“她没不认得我。”阿似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们说好了各为其主,互不干涉。”

“你说她一早就知道你是六郡王的人?”其婕难以置信,她甚至觉得连阿似都不可信起来,谁知道她们俩个私底下互通了多少有无。

阿似是裴子昂派来的,她只关心她的任务目标——其姝。

至于其婕,在她眼中与摆在地上的桌椅板凳区别不大。

所以依然不答她的话。

“五姑娘你放心,我和师姐从小一起长大,最明白她想要什么,收买她的事就交给我吧。”阿似拍着心口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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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婕从没想过事情会进展得那样顺利,顺利得她几乎以为自己根本不是重生了,而是在临死前做了一个悠长难醒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