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易嗯了一声,也不知到底听进去多少。
连盼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在我身上用那种药。”
严易手臂明显僵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连盼竟然回头去找药的说明了,而且她是英文专业的,药膏的英文简介和用法自然难不倒她。
“那个确实是我不好,没太看清,挤多了一点,其实如果用量合适,还是很……”
见他似乎又要解释起来,连盼十分恼火,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以示惩戒,“我不喜欢这样!”
她说得很认真,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严易只以为她是害羞,何况他有错在先,此刻只得收起心中的遗憾,改为先哄她,“好好好,都听你的。”
连盼一拳打在软棉花上,连气都没处出,虽然严易认错态度良好,但她心里始终感觉不太舒服。
像他这样的身份,想来也没几个人敢忤逆他,甚至对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吧?
何况他精通心理和谈判技巧,连盼觉得自己在和他讨价还价时,简直讨不到半点好。
她不是一个强势的人,更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这种性格在遇到黑心肝的时候就特别吃亏,虽然身为女友不该这样评价他,但是连盼心里这会的确十分不爽。
严易简直是属乌贼的,一肚子全是墨汁,黑透了。什么清俊贵气,清冷禁欲,温和有礼,优雅贵气全部都是骗人的!
她心里有气,这会儿终于强势了一点,“我也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你不准过多干预。”
严易沉默了几秒,很是不情愿地说了一个“好。”
“不要老是疑神疑鬼,不准吃没边的醋。”
严易抱着她又蹭了蹭,“我这人就爱吃醋。”
尤其是对于某些不轨之徒,不得不防,不吃醋难道还吃糖?!
严易当然是知道周辰身份的,在他第一次知道有周辰这么个人物存在的时候,他就调查清楚了一切资料。
只是有时候资料是一回事,人看到的又是一回事,数据显示说,青梅竹马之间,最容易产生火花的就是这种“小时候在一起,但中间分开,后面又重逢”的类型了,就好比连盼和周辰这种,这让他很有危机感。
这种很想掌控,但却一直不受控制的状况他生平极少遇到,偏偏都是和连盼有关。
从前他没感觉自己和连盼有什么年龄差距,最近却感觉两人的代沟越来越明显,他简直就像是个家有叛逆少女的爸爸一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完完全全地束手无策。
当然今晚的确是他不对,但连盼那个态度,哪里像是肯松口的?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全都是因为这个小祖宗。
只是人家可半点不领情。
“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就不高兴……”看连盼还是气鼓鼓的,他只得放软了声音解释,“我在楼下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连盼眼眸垂了垂,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你不会进屋里等啊?非要坐在客厅里吹冷风?”
当然严易也不会告诉她,当天留在村里施工队的工头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连家来了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这种背后细节就是了。
他如果不吹一晚上的风,连盼怎么会心疼呢?
“我想你一回来就看见我。”
这的确是大实话,连盼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太自在地咕哝,“吹感冒了谁负责啊?”
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关心,严易见状,立刻得寸进尺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还能叫谁负责?”
他肯定只赖她就对了。
连盼被勒得不自在,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你别勒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严易闻言倒是真松了手,只是手掌还是装作无意地放在她腰上,尽量用不经意的语气问她,“周辰怎么那么闲啊,到哪儿都能见到你。”
连盼闻言,脸上一红,“你瞎想什么呀?他回老家看爷爷,我哪儿知道他也在?”
再说了,在又能怎样?
她早已适应现代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古代强加给妇女那一套“不得见外男的理论”在连盼这里已经不生效了,老实说,之前严易就有点反应过度,连盼那会没多想,可是类似的事情有时候多了,甜蜜就变成了负担,甚至是猜忌。
她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他众多所有品中的一件,和他对待其他物品的态度一样——洁癖严重,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可她并不是物品,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现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很多人际交往都是避不了的,她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异性朋友。难道所有异性接触就都是有猫腻的吗?
这样的生活,和古代被圈宠的禁脔又有何异?
“他喜欢你,你别再见他了。”
严易结论下得很快,连盼刚想好的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打断,人都跟着楞了一下,接着便皱起眉来,“你胡说些什么?”
说起周辰,严易的脸色也不太好,“你看不出来?”
连盼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人处世,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很讨人喜欢。他喜欢她的聪慧,却又厌恶别人也喜欢她。
连盼的心情感觉很复杂,老实说,她并不认为周辰对自己有什么超出友谊的情感,两人见面至今,呆在一起的时间十分有限,说过的话估计都不超过半个小时,话题还仅限于小时候和吃货联盟,他们连普通朋友之间的亲密或许都谈不上。严易武断地就下了这个结论,让她甚至有点怀疑这只是他找出来的制止她和别的异性交往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这一句“你看不出来吗?”话语之中充满了质疑和谴责,仿佛她明知周辰动机不纯,还要故意和他交往一样。
“对不起,我没看出来。”她硬邦邦扔出了这句话,接着便用手去推他的手,试图将严易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