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老太太同他拉起家常,李修哲点点头笑道,“托您的福,她老人家一切都好,还叮嘱我叫我给您带了点东西。”
他说着,指了指放在茶几上一大堆大包小包的礼物,“家母说她前阵子喝的高丽参茶不错,特意给您也带了一些,饭后泡茶喝,又养生又滋补。”
这些东西,要说多贵重也谈不上,严家并不缺这个,难得的是他有心。
这到底是李老太太拖他带来的,还是他自己带来的,老太太心里当然有数。
短时间内找到这些不容易,说明他早有准备。
李修哲给老太太备了高丽参,给严青是美容仪,给严易的也有,甚至替连盼都准备了礼物,家里上上下下好些个佣人,几乎人人有份,一大堆,都快把茶几给挤满了。
严青在一旁看得简直都有点臊得慌,这一副新女婿上门的样子到底是要干嘛!
她是挨着老太太坐的,沙发是折角形状,李修哲坐在另外一边。严青也不好上前去说他,只好小声抱怨,“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搞得跟上门求亲似的!”
太难为情了。
李修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色似乎也有点发红,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有点紧张,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大拇指隐约搓动。
“好多年没来看老太太,都是应该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一边这样说,耳朵却一边慢慢沁红了,连盼在一旁看得心里好笑,悄悄对严易说,“看来他很喜欢姑姑呀!”
她实在是没想到男人居然也会脸红,她就从没见严易脸红过。
严易嗯了一声,他手臂搭在连盼肩上,人也跟着坐在一旁,连盼转过头来同他悄悄说话,他手指便下意识也跟着摸了摸她的耳朵。
连盼耳朵很小,软软的,尤其是耳垂那里,白皙到几近透明,他很喜欢她的耳朵,觉得很可爱。
坦白来说,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他不喜欢的。
众人坐在客厅里闲聊,严易手指就一直没停过,看着好像是规规矩矩搭在连盼肩头,实则十分不老实,不是捏她的耳垂,便是用掌心和手掌有意无意地在她肩头缓缓摩挲。
一下一下,挠得连盼又痒又难受。
毕竟有客人在,她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因为李修哲中午要留在这里吃饭,连盼手上又受了伤,所以这次便是周嫂主厨,连盼也跟着一起去帮忙。
连盼一走,严易自然也留不住,他借着接电话的由头出去了便没再回来,老太太也不想做“电灯泡”,说要去给家里养的兔子喂食,便让严青带着李修哲随便在家里逛逛。
被留下的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一时有点尴尬。
其实只是来吃个便饭而已,严青真是没想到李修哲阵仗搞这么大。
而且显然他是下了功夫的,礼物选得都很用心,她更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却跟小学生接受考试似的,如此正经,严青又觉得有点好笑,刚才坐这一会儿,看他鼻尖都冒汗了。
她抽了张纸巾给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大冬天的,老宅在山林之中,位置偏僻,气温也较市区要冷,大家都是穿着大衣,李修哲还是穿着那种老式的西装三件套,西装是有点厚度的材质,按理说应该只会冷,不会热。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汗。
“我……”他下意识又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也不知道……”
因为他习惯性地扶眼镜,严青这才留意到李修哲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手很好看。
人家说,手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教养和家境的地方,李修哲显然是那种典型的少爷手。
白皙修长,养尊处优。
不像骆明远,一双大手上几乎全是茧子,还有各式各样的小伤疤,又丑又难看。
“大概是怕你家人不喜欢我……”说出了真相,他似乎更紧张了,有些忐忑地望向严青,“这还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多讲些礼数总是没错的……”
实际上,自见了严青几回之后,他早就确定了自己心意,因此提前备下了这些东西,为的就是怕哪天突然要登门拜访来不及。
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严青盯着他的手指出神,好一会儿才说,“你的手很好看……”
就是手都散发着绅士气息的这种感觉。李修哲外貌儒雅,修养良好,同她喜好接近,难得的是,他这个人非常绅士,很为女性着想,让人感觉……很被尊重,也很贴心。
严青这句话其实是单纯的欣赏和赞美,并不带什么其他的含义,李修哲闻言却顿时有些脸红了。
虽然偶尔也会有胆大的女学生称赞他的外表甚至给他递情书,但李修哲一贯都只把学生们的这种行为看做小孩子的玩闹,大学里,大家热情洋溢,其实他是对类似的话语是有一定的免疫力的。但是严青这么说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头却突然喜滋滋的。
就好像小孩子被喜欢的老师表扬了一样。
她喜欢,那肯定是很好的。其实虽然他已年过四十,但生活规律,一直都有坚持锻炼,不止是手好看,其他地方也非常拿得出手。
但是这种话他当然没好意思说,最后只将视线转移到严青手上——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很美。
白皙娇嫩,柔和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面涂了浅粉色的护甲油,使得她整双手看上去异常优美,仿佛一件上好的艺术品一般。
古人云,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吧。
其实直到现在,李修哲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因为他真的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实在是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遇到了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