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堂主夫人鼻子哼着气儿,一声嘀咕,“一众趋炎附势的,不过是连续三年失利未任何出彩就如此…”
“夫人…。”蓝惊云一声婉转轻叹,似乎面色上也有些挂不住。
连续三年失利?冷言诺心里估算着,也难怪。
“哟,有贵客,那可不能打扰,这云堂近些年门庭冷落,公子又…。”话说到此,便不再言声,可是却恰到好处的让人浮想联翩。
而马车内气息陡然一冷,云堂主夫人郁氏就要冲下马车去,却被蓝惊云看似轻柔却实际快速伸过来的手一抓,随后眉头一叹,“与他们计较做什么。”
冷言诺虽然不知具体情形,却也从蓝惊云与其夫人面上看到一线难言的隐情。
“这贵客不知是何人呢?”马车已被一大群人围住,之前那些冷言诺看去身手矫健的弟子似乎面色也不太自然,可是却依旧护着马车,岿然不动,由此可见今日之情形怕也是早已习以为常。
堂堂一堂堂主竟被一个副堂主含沙射影奚落,这事可有意思了。
“今日我们雷堂正在招收弟子,云堂主如果有好苗子,也不妨送过来,毕竟这也是小比失利之后的承诺,雷堂一定…。”
“不过一个小小副堂主,便公然在正堂主面前大言不惭,也不觉失礼,本公子今日当真是长见识,这蓝家可真有家教。”低沉好听又微带压迫的语言自马车内传出。
车外,那个领头的副堂主原本一幅得意面色立马飘忽一片青色,他为如今蓝家众人簇拥的雷堂副堂主,自来被人谄媚赞扬惯了,还无人敢如此于他面前说话过,况且蓝家以武为先,能为雷堂副堂主,自然武功不差,不过顷刻之间的手中劲力便有蓄势待发之势。
“这位贵客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副堂主语气低沉起来。
“本公子初来凤凰山,闻凤凰山有归隐百年世家蓝家,当年也是风声雷动,怎么的如今看见全然不是一个模样。”
冷言诺语声依旧飘出去,没有任何动作,雷堂副堂主便面色剧变,手中劲力在空气中一散,无人察觉。
可是居于冷言诺对面的蓝惊云却面色突然复杂起来,他当然知道刚才顷刻之间,冷言诺内力外放,这副堂主怕是受了伤,于此时此刻他都还未摸清面前这位洛言公子的底细,虽然他明显是在帮他,可是……
相较于蓝惊云的弯弯绕,郁氏倒是来得痛快得多,面上笑得好不风光,看向冷言诺的眼神都是从先前“瘦弱”上极大转变。
云落面上没有什么特别惊异的表情,似乎猜到冷言诺的反应,作为冷言诺最为忠实的附庸者月流年,此时正两眼冒光的盯着冷言诺看,他家大哥太霸气,太有深度,此次出来英明啊。
而一旁的书生一幅自我封闭的模样,一句话,这位大哥有些冷。
不多久,马车便在一府门前停下,不同于天慕京城府邸气势富贵或磅礴,亦不同于刚才所见雷堂的树大招风,云堂看上去甚至有些俊雅清逸,不像练武的,倒像是书院。
府邸落于云堂后面,前面估计是议事训练弟子的地方,不过看上去的确有些精简了些,虽然之前在雷堂门前有弟子言出不敬,但是这一群一看身手不错的弟子似乎对蓝惊云却极为信服,一应差谴言语恭敬又毫不含糊。
而入住府邸之后,冷言诺也才明白,为何之前雷堂副堂主出言不敬蓝惊云都可以忍耐而情绪无波,说到他儿子,就……
远处,亭台水谢,有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却目光生怯,远远看见冷言诺等人过来,便退了开去,神情呆然又怯弱。
这是别人的家事,冷言诺自然不过问,郁氏为谢冷言诺言语之帮,不管后面会带来如何隐患,依旧于亭中盛却相待。
“公子想来也不是个寻常家的,我家那老小子都与我说了,不过你初来乍到就得罪了雷堂副堂主,可要小心些,那人心眼狡小,瑕疵必报。”
“蓝堂主与夫人竟然愿意请我入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冷言诺一语迂回,说白了,本公子打定赖上你们家,不过,你们不吃亏啊。
不过冷言诺也疑惑,虽分风云雷雨四堂,可是这四位堂主都是亲兄弟,为何会有如此隔阂,难怪之前慕容晟睿曾与她说过,蓝家关系错综复杂,运得好,得一助,运得不好,前路堪忧。
蓝家的相处是一直如此,还是如今才变成这样?若此,蓝子此次进今当真只是为了蓝家以后的名利虚华,还是为了慕容晟睿,抑或……冷言诺心思一凝,面上不动声色。
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眼一旁远远坐着的蓝惊云儿子。
郁氏这时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才道,“这孩子先天不足,与常人不同,所以平日里我们都不让他出府的。”
“哦。”冷言诺点头,并无任何轻视之意,自闭症,没想到古人也有自闭症。
而这厢郁氏盛情款待,转瞬云堂门口,来了一大拨人。
云堂前殿许久未如此热闹,一下子感觉人声都快掀翻屋顶。
大殿内蓝惊云与坐在其一旁的另一名稍胖,五官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抱茶寒暄,在他们两边各站着一批精装干练的弟子。
“听说三弟府上来了一位贵客,武力不俗,连我副堂主都甘拜下风,不知是否可以引见。”蓝惊雷声音比之云堂主要开阔粗壮许多,一声三弟却全然没有真正的兄弟亲昵之义。
蓝惊云品了口茶看着一旁的蓝惊雷,一幅老好人般笑着开口,“这,不过也是相谈有缘,人家四处游历,暂住我府邸…。”
“惊云这是在推却?他可是伤了我的副堂主。”蓝惊雷突然冷不丁的幽叹一口,不知话中深意。
冷言诺带着书生一出现在大殿门口,便见到两边弟子呈对立之势,两位稍胖中年男子言语交锋,当然,显然的,蓝惊云落下一道。
“嘿嘿,蓝叔叔真是的,这喝茶也不叫我。”冷言诺低沉好听的男声自大殿门口响起,而后抬脚入内,眼光扫都未扫向两边弟子。
蓝惊雷看向来人,眼睛微微一眯,审视的目光将冷言诺从上看到下,而一旁的书生一幅不着痕迹的厌弃的看了眼蓝惊雷,神色有些不豫。
冷言诺坦然而视对方的打量,然后在蓝惊雷摸不准心绪的情况下一笑,“蓝家主是想要找女婿了吗,虽然在下一介男子,雷堂主如此‘关注’倒让在下有些局促不安呢。”
蓝惊云扫了冷言诺,从头到尾,姿态清贵坦然,哪里有局促不安的模样。
蓝惊雷收回目光,面色不显尴尬,倒显一幅万事无碍的样子,极度亲切道,“今日听闻我副堂主说公子武功高绝,不知可听说我雷堂正在广纳贤才之事?”
而蓝惊雷一旁的副堂主此时面色较之之前的确有些灰白,明显是受了内伤。
“广纳贤才?”冷言诺坐在一旁的坐位上沉思,“倒是有听说,在下原本想…。不过雷堂门槛太高…。”话落瞟了眼蓝惊雷身后的副堂主,意有所指。
蓝惊雷自然明解其意,“之前雷堂门口这事我也有听闻,想必是一场误会,公子既然有此心,又何必屈居于云堂。”
“屈居云堂?”冷言诺看向蓝惊云,一幅不解之态,“房子很大,下人很得力,嗯,弟子很听话,不算屈居。”言下之意,云堂教人有方。
蓝惊雷面色有些尴尬,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的副堂主举白旗吗,可是,偏头一看副堂主那十分不甘愿的神色,面色犹豫。
冷言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上首面色变幻的雷正堂主与其副堂主,再一扫一直坐观一边喝茶的云堂主,得,人家一幅不管不问的模样。
没关系,本姑娘今天让你做决定。
“听闻洛言公子身家雄厚曾经于天慕京城一掷千金,不知师承何方,府邸何处?”蓝惊堂笑得一幅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