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天慕璃王妃来者是客,我以为皇后是让我不要拘礼,随便入座,所以才没有主动开口,难道是我领会错了,南国皇后根本未打算让我坐,可是南皇后风华当然又是当年南国的才女,怎么可能不懂来者是客,请客入座的规矩。”冷言诺话落,明显看到宗芜皇后微微变色的脸方才又对着桂嬷嬷道,“想来,是嬷嬷你领错皇后的意思了吧,不请远客入坐,怎么可能是一向母仪天下,禀呈德厚言工的南国皇后所做之事,皇后之声名,我在天慕可就久仰大名了。”冷言诺微微含笑,语气看似在讨好,可是句句都是在打宗芜皇后的脸。
宗芜皇后暗暗心惊,难怪南宫玉儿会败在其手,就连宗子舒都拿她没办法,果真是巧言令声,足智奷诈遂只能微笑道,“外界一直对璃王妃的言论众说纷纭,今日一见,倒的确是个聪明人儿”。
“皇后过奖了。”冷言诺笑得谦虚,又道,“不过,皇后,你这嬷嬷想来跟随你时日不短,至今却不能领会您的意思,实在该欠教训。”冷言诺浅声开口,似乎处处为宗芜皇后着想。
“就是。”一旁寒霜上前应和道。
“寒霜。”冷言诺突然语气一冷,瞬着将柔婉化为凌厉,“皇后在此,岂容你在此多言,还不快退下,莫得失了礼。”一声怒斥,分毫不带假。
寒霜立马委屈的眼睛一红,对着宗芜皇后一见礼,急忙退了下去。
宗芜皇后的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这不是变着法儿的指桑骂槐吗。
“嬷嬷你也太无礼,退下吧。”
桂嬷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宗芜皇后,方才小步退了下去。
“没想到南国皇后对待犯错的老嬷嬷竟还这般仁慈。”冷言诺一幅宗芜皇后心心仁善的道,可以话里讽刺之意不难听出。
宗芜皇皮笑肉不笑的品了口茶。
虽说她是南国皇后,可对方毕竟是他国王妃,于情于理,她的确不能如本国王妃那般对她使予一些手段。
而且,端看冷言诺这愠不怒,淡然处事,荣辱不惊的架势,果然是不能小觑。
“湘仪是我最得宠的女儿,没想到天慕一行,竟就这般重病而逝,甚至受火尽焚…。”宗芜皇后似乎这时才像一位母亲,面色平添几许伤感,满心恋女情思无处放纵,那是一种失去爱女的心疼到无以复加,却言语不能表达的的一种伤到极度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冷言诺对宗芜皇后多少有些了解,眼下怕当真是心有戚戚焉,要感动一把了。
当真这般疼爱女儿,会让女儿只身前往天慕,南湘仪与南木宸是亲生兄妹,虽看似不贴己,但是真若是宗芜皇后想念南洒下仪让她回国,当初南木宸离开天慕时会没有办法把南湘仪带走?
还是说宗芜皇后本身当时就是看中自己女儿心仪天慕定王,看中了什么机会,而抛砖引玉罢。
这种世上不乏恶心娘亲,但是如宗芜这般,利用完女儿,虽然目地未达到,却摆出这么一幅伤心痛绝的表情给谁看呢。
冷言诺此时接过侍女上来的茶,眼光淡淡瞥了眼,在对方微带失望中将茶杯放在一边,道,“此次前来,也是应了王爷之说,向南皇后讲述湘仪公主之死事宜,虽然已经有国涵将详情尽解,但是湘仪公主身为南皇后之爱女,还是有必要亲自交待的。”冷言诺不急不缓,同样微带三分神伤的开口,一改方才那般淡然而微带凌厉之态。
宗芜皇后轻叹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可怜了…。”
“不过…。”冷言诺突然端起桌上的茶放至唇边,悠悠茶香四缭绕,瞬间在冷言诺浓秘纤卷的睫毛上结上一层极为细密的水珠。
轻抿一口,冷言诺将宗芜皇后那眼底看似若有若无的希冀看在眼里,方又放下杯子,状似不经意道,“不过,后来我们查过,湘仪公主血液里的疫毒,若想达到以人为病体而传染的效果,至少是在其死前三个月就已经开始日渐中毒,这…。”冷言诺抬头头看向上首的宗芜皇后,语气似乎极为难启口道,“不知可问皇后,湘仪公主金枝贵体,在南国可有谁交恶,以至于有人要这般对她。”
宗芜皇后闻言蓦然惊大眼睛,一又美眸韵致的凤眸里隐隐有水光前闪动,“不可能,湘仪公主是我的爱女,为人也不算任性,万万不可能谁交恶至要这般恶毒的提前绸缪。”宗芜皇后直接挥了挥袖子,一幅不可置信之态。
冷言诺又喝了口茶,“不过,这也是我天慕太医的最后诊断,湘仪公主如今已死,贵体已化无,想来,也是查无所踪了,对了…。”冷言诺似乎突然想什么什么开口道,“我听说当时在回来的路上,跟随湘仪公主的那些护卫与侍女全部毒发了,不知…。”言辞间颇有叹首之意。
宗芜皇后极力稳定好自己的心绪,当日南郁北回来禀报之时,她也只是让南郁北下去,自己会再派人查。
冷言诺看着宗芜皇后眼底那抹青郁之色,心间却是一幅了然,她自然知道,为了掩盖一些事情,南郁北不可能当真万事对南皇后和盘托出,自然也知晓那些侍女与护卫都是南郁下的手,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南郁北的确是手起刀落,一个字,狠。
想来,南国皇室的血缘同宗一脉,岂能相差多少。
冷言诺到现在都不明白,南湘仪到底是如何中的毒,山老曾经说过,这种以为身体为媒介的种毒方法,太过匪疑,极难。
“倒是难为璃王妃上心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如今我国太子不日就将登基,今日晚间宫宴,到时百官云集,想必十分势闹,本宫之所以请璃王妃进宫来,也就是想问问关于湘仪之事。”宗芜皇说话间,缓缓起身,眼神看向门外阳光正烈的天空,一幅怅然若失。
“皇后又何必……”冷言诺刚要起身,话未落,便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哼,任你狡免三窟,巧舌如簧,也不过是一个无多少阅历的女子罢了。”看着倒在地上的冷言诺,宗芜皇后将眸光瞬间从门外远处收回,目光化神伤为得逞的阴寒。
“娘娘。”刚才还被趋之出殿的桂嬷嬷,此时又快步踱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冷言诺,眸光满是不屑。
“她带来的那丫头呢。”宗芜皇后挑着指尖轻声问。
桂嬷嬷微点点头,“已经晕过去了。”
宗芜皇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才看向冷言诺,对着暗中吩咐道,“把她带下去。”
“娘娘,这璃王妃晚间还要参加宫宴,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来了些处,万一…。”桂嬷嬷想到什么,有些犹犹豫的开口。
“那又如何,本宫说她未来此就未来此,璃王妃与璃王大婚几月,却一直未传有喜,这其中原因虽然不知,但是到时随便编造个璃王妃与什么男子有染,私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宗芜皇后一副成竹在胸之态,笑得有些渗人。
须臾,殿里突然落下一道身影,自然是黑影,黑影径自上前,在冷言诺面前停下,又看向宗芜,“带她去哪儿?”
“你知道的。”宗芜皇后有些漫不经心。
黑影似乎有些恍忽,“你就不怕……”
“本宫会怕什么?”宗芜皇后心里突然莫名升起一丝怒意,像是一种威严遭到质疑,面色极为不好。
黑影见此,最终向前一步就要去抱冷言诺,然而,手刚一触冷言诺的手臂,身子却蓦的一僵。
面色瞬间一怔,想要运用内力……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你死了,我一会儿若是不高兴杀了这南国皇后,你怕是要痛苦一辈子。”冷言诺闭着双眼传音入秘。
黑影此时背对着宗芜皇后,宗芜皇后本身又不会武功,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想做什么,我最在乎的是她,不可能让你动她分毫,我纵然现在被你控制,也不代表你能安然出得了这个淑仪殿。”黑影眼光一瞟,看着自己掌心那不知何时刺入的一根细针道。
冷言诺也不急,依旧闭着眼睛一幅已经全然晕过去的模样,“你说,我若是现在直接告诉宗芜皇后,说她朝思暮想的人,甚至为了其与太子龃龉隔阂的男子就是你的手上,你说…。”
“你敢。”黑影近乎咬牙切齿,一副被人戳穿极深秘密的样子,身子若不是受到冷言诺的控制,想必会立马去掐冷言诺的脖子。
“我有什么不敢。”冷言诺说这句话时,没有半丝妥协与惶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