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姐妹六人,只有大姐姐已经出嫁了。”
太后拉着姜抚枝说了会家常,她问一句,姜抚枝说一句,她不问的,姜抚枝绝不多说,这么一来一回,姜抚枝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只是景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都说了这么会话了,想必太后和姜小姐都渴了罢,景阳近日新习得了一种点茶法,不知太后可愿试试?”
太后点点头,“景阳惯是贴心人儿,去吧。”
景阳走了以后,太后似乎也没了和姜抚枝说话的兴致,她往旁边歪了歪,眼睛微微闭着。姜抚枝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及地面,思索待会要用怎样的法子避开景阳的这杯茶。
“太后来尝尝我这茶煮的怎么样?”景阳似乎没去多久便端着三杯热茶出来,一杯放在了太后的面前,一杯放在了 姜抚枝的面前。
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错,长进不小,阿枝也尝尝吧。”
姜抚枝的手微微抖着,迟迟不敢碰那茶杯,突然听到景阳笑了一声,“姜姐姐不会怕我在茶里下毒吧,你若怕,我便喝了你那杯。”
景阳说完,拿起放在姜抚枝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又把另一杯没有动过的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姜抚枝硬着头皮端起茶,把茶水倒在了宽大的衣袖里,装作自己喝了茶的样子。
“当年随姜帝师一起回扬州的,好像还有一位傅将军吧。”太后打量着姜抚枝突然问道,“傅家可由和姜家一起回来?”
“并无。”
“哦?”太后直起了身子,“当年姜家和傅家交好,一文一武帮先帝守着江山,怎么没一起回来?莫不是在扬州闹了矛盾不成?”
“阿枝不知。”姜抚枝低着头摆弄着袖口,茶水太烫,她的手腕怕是已经烫红了。
“怎么会关系不好。”景阳突然插话,“我在扬州可听到了顶顶有趣的事呢。”
“那景阳还不快说来听听。”
太后这般与景阳一唱一和,又提到了傅家,姜抚枝心里突然有些不对,手握成圈,紧紧盯着眼前的地面。
“傅将军的小孙子和姜家女子本是议亲了,却没想到女方攀了高枝,毁了婚,亲事横生枝节,景阳听说姜姐姐便是那与人议亲的女子呢。”
“哦?”太后的手敲击着桌面,“是这样的嘛,阿枝?”
姜抚枝垂着眼眸,依旧是那一句话,“阿枝不知。”
“如今那傅家郎君已经被我找到,太后可想见见他,为他讨个说法?”
“也好。”太后的手终于放回了袖中,“若是真的,姜家女子如何能当皇后!”
太后的话却像在姜抚枝心上敲了一下,姜抚枝心里想着,千万别是傅阳啊。
景阳似乎在这件事上做足了准备,半个时辰不到,傅阳便站在了太后的殿里,他比姜抚枝上一次见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胡子邋遢的,却在看到姜抚枝的时候眼睛一亮。
“你是傅阳?”太后打量着他,“景阳与我说阿枝与你议亲可是真的?”
“是。”傅阳回答的很爽快,没有丝毫犹疑,“我与她自幼一齐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你可有什么证据?”
傅阳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呈给了太后。太后看了看冷笑一声,让宫女拿给姜抚枝看,“你看看这可是你写的?”
姜抚枝接过纸条才发现,这是当年她与傅嘉清埋在傅家竹林里的纸条,上面写着的是阿枝长大要嫁给傅阳哥哥。
“不是这样的……”姜抚枝有些慌,她站起来,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几乎要站不住。
“那是怎样的?”太后笑得比刚见面时还要和善,“你来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呢?姜抚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用解释。”赵长生急急忙忙的走来了太后的殿中,连通禀的人都没来得及说话。
他早早的便想过来,只是一堆朝臣突然多了一堆问题要他处理,这才耽误了时间。
赵长生一来便站在了姜抚枝的身边,握住了姜抚枝的手,“倒是景阳私自放外男入宫,该当何罪?”
他说完见姜抚枝似乎撑不住了,看着太后与景阳冷笑,抱起了姜抚枝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别怕,别怕,阿枝,没事的。”赵长生一直在姜抚枝耳边念叨,等他到了寝宫放下姜抚枝时,才发现她的手心被自己抠出血了。
“阿枝,痛不痛。”赵长生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出来,心疼的看着她的手,“怪我去晚了。”
“那是我很久之前胡闹写的。”姜抚枝看着他委屈的哭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赵长生拍着她的背,“我信你。”
第29章
姜抚枝被送回家时, 天已经黑了,赵长生带着她在相国寺捐了香油钱,写了灵签,又去求了平安符,她一边数着家里人的个数,一边想着自己要求多少个平安符。
“阿枝的灵签上写的东西定是与我无关吧。”赵长生站在一侧突然有些酸,她把那么多人都放在心上,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挤进去, “这平安符你可得替我求一个。”
姜抚枝一愣,“表哥现在不就在这吗?”
“我在这你便不能帮我求了?”赵长生有些委屈的盯着姜抚枝看。
姜抚枝突然觉得不能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她看了看天色,等回家估计天都要黑了, 她朝着赵长生点头,“表哥要阿枝求的平安符,那阿枝便为表哥求一个便是。”
她求了平安符后, 虔诚的跪在垫子上朝着供奉着的佛像拜着, 心里默念着的是她写在灵签上的那句话,合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