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抚枝醒来的时候,床边没有人,她摸了摸床榻,那边早就凉了,怕是赵长生早就起来了。她慢悠悠的下床走去门边,恰好听到了赵长生和周太医说话的声音。
“朕已经按你说的烧了它了。”
“皇上保重龙体,娘娘福泽深厚,想来定会无事。”
姜抚枝在门内站了许久,都没听到周太医出声,她干脆拉开门,正好看着赵长生的眼睛,他的眼里尽是寒气,看着像是能吃人一般。
“外面凉,阿枝快进去。”赵长生避开她的眼睛,扶着她进屋,“周太医是来给阿枝诊脉的,阿枝可觉得那里不舒服?”
她先是摇摇头,之后又点点头,她抓着赵长生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手帮他暖着。
“哪不舒服,是肚子吗?”赵长生抽出自己的手,找了一个汤婆子塞到姜抚枝的手里。
“表哥生气了。 ”姜抚枝轻叹了一口气,热腾腾的手划过他的眉眼,最后捧着他的脸,“我心里难受。”
赵长生愣了许久才想清楚她这是什么意思,便是再生气,他在她面前也绷不住了,他咧嘴笑了,又觉得自己要哭了。他拉过姜抚枝的手,轻轻咬着她的手指,留下一圈一圈的牙印,不痛但是痒痒的。
“表哥别气呀。”姜抚枝歪着头对他笑,“都快过年了。”
“好。”赵长生迟疑了一会,还是应了她,“我听阿枝的。”
——
因着姜抚枝月份太大了,稍有差池谁也担待不起,赵长生便决定不让她去宫宴上溜达,自然,他自己每场宫宴也只是露了一面便匆匆回了坤宁宫。
姜抚枝每日由赵长生陪着用膳,陪着一起在宫里慢慢转悠,陪着她看书,陪着她小憩,他整日待在她身边,她做什么都陪着,除此外还多了求神拜佛的习惯,每日早上起来拜,晚上睡前拜,这一拜便拜到了二月。
二月的天气逐渐变暖,姜抚枝看着外面的太阳,眼巴巴的想出去走走,赵长生却不放心。周太医前些日子和他说,若是他算的不错,近些日子,姜抚枝便要生了。
只是姜抚枝忍了几日,还是忍不住了,她听着沉寂了一个冬日的深宫里,突然传出了鸟鸣,便渴望出去看看。
“表哥,天气真好啊。”
“外面风大。”
“风大……我正好透透气。”姜抚枝摇了摇赵长生的袖子,“我们不走远,行吗?”
赵长生看了眼她的肚子,比寻常妇人大了许多,又不忍心看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那得带足了人手才走。”
“阿枝听表哥安排。”
赵长生将早早就住进坤宁宫的产婆和医女都带着了,又让人通知了太医待命,一切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姜抚枝突然捂着肚子叫疼。
“阿枝别怕,别慌。”赵长生自己的手都是抖的,他强作镇定握住姜抚枝的手,大声朝着外面喊,“来人!娘娘要生了!”
外面的宫人很快便进来,扶着姜抚枝往准备好的产房里抬,赵长生舍不得松了手,一直跟去产房外才不得不松开。
姜抚枝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比刚才更痛的感觉传来,她觉得还能忍的住,便朝身边的人笑了笑。
“娘娘放心,我们是全京都最好的产婆了。”有一面善的产婆给姜抚枝揉着手心,“娘娘看着便是个有福的,想来一定能平安生子。”
“那便借你吉言。”
姜抚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听到有产婆说开了三指,接着她受不住的痛意传来,她耳边似乎有产婆在问话,她思考不及她们在问什么,迷迷瞪瞪的看着她们。
那些产婆小声嘀咕了什么,把她的手脚抖绑了起来,她看到宫里眼熟的宫女们一盆水一盆水的端进来,她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不想生了。”姜抚枝觉得又痛又累,她喘着粗气,“我想睡一会。”
珠环吓得跪在地上哭,“娘娘,您撑住啊,现在不得睡呢!”
“可是……我没力气了。”又是一阵痛意传来,姜抚枝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是哪处痛了,似乎她整个人都散架了,“好珠环,我就睡一小会儿。”
“娘娘不成啊!”珠环给姜抚枝擦着汗,往她嘴里塞了一片参片,“皇上还在外面等您呢!产婆说见着头了!您再加把劲,现在不能睡,珠环求您了!”
兴许是参片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珠环的话起了作用,姜抚枝深吸了几口气,静下心听产婆说的法子用力,又隔了半个多时辰,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个皇子呢!”产婆急匆匆的朝他们报喜。
姜抚枝终于松了口气,产婆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稍稍清理了一下,她便听到门外有动静,接着她的手就被赵长生握住了。
她用力睁开眼,发现赵长生的手上都是血,满脸都是泪,整个人看起来比她还狼狈,在她耳边大声道:“都是我不好,我们往后再也不生了!”
她觉得好笑,抽出手想替他擦了眼泪,想和他说别哭,可是一张嘴,发现嗓子都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在,我在这,孩子也在。”赵长生以为她在找孩子,连忙让人把孩子抱来,“我们都在你身边。”
姜抚枝费劲偏头看了一眼,突然放松了一直绷着的身体,安心下来。她想,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和她一起,他们也都在她身边。
第57章 番外一
四月的京都天气忽冷忽热, 姜抚枝仍旧捂得严严实实的, 周太医反复叮嘱她, 月子期不要见风不要着凉, 便是如今她出了月子,赵长生仍旧让她捂着。
今日是她出月子的第一天, 早早洗好了澡歇在床上,心里却比大婚那天还要紧张。产后这两个月,赵长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了食补的方子,如今生了孩子,她反而又圆润了几分。
“阿枝在想些什么?”与赵长生话音一起落下的是他细细密密的吻,他从得知姜抚枝有孕那日便开始忍着,好不容易等她生了孩子又忍了两个月,如今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姜抚枝摇摇头,“也没什么。”
她不说, 赵长生也不勉强, 他用着有些陌生的手法揉捏着她,双手放在她胸口时却有些震惊,“阿枝大了许多,我两只手都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