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硚见状,状若无意的轻咳了几声,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红润,气色极好,想来恢复得极好,都懂得挖掘他的老底了。
瞧这双眼放光无比八卦的模样,他真怀疑,她是他的宝贝女儿么?
此前他的教育得有多失败,才会把这个恼人的小丫头教成了这副模样。
他圈起手指抵在唇边,收敛着心神,关切道:“若若,先告诉爹,今日你感觉好点了么?”
“嗯,好点了。”小脑袋点了点,顾惜若就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淡淡道,“老爹,你赶紧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顾硚没好气的赏了她一个爆栗,“就你鬼主意多。老爹跟你说,绝对不能跟别人说。”
“就算是段天谌都不可以?”顾惜若对了对手指,挑眉。
冷不防被顾硚那警告的眼刀儿一横,她顿时缩了缩脖子,歇了其他的心思。
就这样吧。
反正她瞒着段天谌的事情,似乎也不少,也不差这一桩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她乖巧的点头,顾硚才收敛起多余的心思,意味深长道:“丫头,昨晚与爹争吵的那个人,是漠北王庭的朵娜公主,也即漠北王上喀屿答最宠爱的女儿。”
顾惜若顿时秀眉紧蹙。
朵娜公主?
那是何方神圣,为何她从来没听说过?
她悠悠想着,脑中倏地白光一闪,小手扯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急道:“老爹,那个什么公主,多大了?”
可别告诉她,那个朵娜公主跟她差不多大!
那绝对是要虐死人的。
尽管她已经承认,她这个年轻爹爹的魅力非同凡响,可要让她喊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为“娘”,那简直是难以忍受的。
顾硚又狠狠的瞪了瞪她,扬起巴掌,冲那脑袋拍下去,落下时,动作却是无比轻柔,成为抚摸,“丫头,你都乱想什么?朵娜公主比你大很多,若爹没记错,今年该二十四了吧。”
顾惜若连连点头。
二十四,算是老了。
该不会是二婚吧?
她霍然抬头,看向顾硚,嘴唇翕动了下,终于还是将那些话吞咽回肚子里。
小了,她心里不舒服;大了,她又觉得配不上她这个年轻爹爹。
唉,可真是难以抉择啊!
“丫头,”顾硚捧起她的脸,眸光深情如水,情绪满溢,似是在看她,又仿佛在看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爹的余生,只在你的身上。”
顾惜若心中蓦地划过一丝暖流。
对于这个半路爹,她是打心底里喜欢倚赖的,尤其是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之后,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亲生父亲来看待。
喜欢上了依赖他并不时在他面前撒娇的感觉,甫一想到他可能会将精力放到其他的女人身上,她心里就格外不好受,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有一日被人抢走一样。
尽管,这对他并不是很公平。
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声气儿也低了不少,闷声闷气道:“老爹,你对他没这个心思,不代表那个公主对没心思啊!不然,人家怎么会从漠北王庭巴巴的赶来这里?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你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悬殊,极容易会引起朝臣的猜忌么?”
顾硚抚发的动作一顿,心潮几番沉浮澎湃。
他的宝贝女儿都能想到的顾忌,他自然也能考虑到这个层面上。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三番五次的躲开朵娜公主的追击。
此次若非朵娜公主拿事情来威胁他,情非得已之下,他也不会去见对方。
谁又成想,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境地,甚至差点就连累到了他的宝贝女儿。
幸好没发生什么教人后悔莫及的事情,否则,他是百死不足以弥补心中的悔恨和愧疚,九泉之下,更是无颜去面对玉若了。
“丫头,你说的这些,爹都清楚。昨夜事情紧急特殊,爹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当初,爹就是在北部边境救了她,她才会如此……什么心思不心思的,都不重要。在爹的心里,你娘永远都是唯一的。”
语毕,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嘱咐她别四处乱走后,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顾惜若毫无形象的趴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臂,暗暗思考着顾硚方才的话。
如今想来,那次去护国寺的路上,遭遇到的袭击,恐怕也是这位朵娜公主的“杰作”了。
而当初她那年轻爹爹选择了隐瞒,到底还是顾虑到了很多事情,就比如,她的感受,私自与漠北公主见面可能会引发的种种问题。
她虽对漠北了解不多,可多少都知道,漠北民风开放,朵娜公主有此举动,也不算是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按照顾硚所说,这个公主做过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止一次。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着,就让她对对方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有机会,她肯定要好好会会这个想当她后妈的女人,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心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她脑中又不自觉的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想着,也不知道舒旭的话是否当真。
她就再等一刻钟。
若是再等不来玉府那边的消息,她可就真的要大肆宣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