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易当家的和墨渊在,夙素蹲在那看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虽然没人敢出声,但也能感觉到,很多人已经不耐烦了。
夙素收回手,心里有了些结论,却不打算全说出来,不然她可没办法解释自己一个“铁匠”的儿子,为何会知道那么多。慢慢站起身,夙素说道,“他身上的伤,都是自残而来……”
夙素才开口说了一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易浒率先发难,喝道:“你是说,他是自己把自己杀了?绝不可能!”
“我可没这么说。”夙素小心地捡起那把染血的大刀,仔细的看了一会,才将它轻轻放在吴亩手臂上比划对照,说道:“他身上的伤口,都是来自他自己那把大刀。刀口与他的兵器完全吻合。”
果然,夙素对比了几处伤口,确实都与那把大刀刀口贴合。
“也有可能是被人夺了兵器所伤。”易浒绝对不相信,吴亩会自己杀自己!
“叶冽,麻烦你来一下。”叶冽是易浒信赖的人,让他来演示再好不过。将那把大刀到递到他手里,夙素说道:“你试试看能不能砍出这样的伤口。”
叶冽接过大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砍出与吴亩手臂上一模一样的伤口,叶冽摇头,“不行。”想了一会,叶冽提着刀走到尸体头部的位置,又比划了一会,才回道:“除非,紧贴着他的背后,才有可能划出类似的伤口。”
“说不定凶手就是站在他背后动手的。”人群中,一声嘀咕声不大不小,足够众人听见,却也不显眼。
夙素抬眼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是那个满脸奸猾之色的少年,看到夙素看他,便讪讪地移开视线。
夙素也不理他,继续说道:“他身上的伤口,少说也有三四十道,却没有一道来自其他方向的伤口,是什么高手这么厉害,能一直站在吴亩背后伤他,他竟然没有一丝转过来正面对敌的机会?”
众人仔细看去,确实如夙素所言,那些伤口的方向,都是从吴亩自己的方向下的刀,易浒脸色一沉,叹道:“难道他真的是自杀?”
“自然不是。”夙素一句话,又引来易浒一记眼刀。
“把话一次说清楚!”
暴躁的人,果然让人讨厌,夙素又蹲下身子,轻轻掀开吴某身上染血的长衫,露出里面的中衣中裤,有条不紊地慢慢说道:“吴亩的性格,相信各位并比我要清楚得多,他才与我邀战,怎么可能在没有打败我之前自杀呢?就算他有什么原因,非死不可,以他的为人,也应该一刀抹了脖子。你们仔细看他的伤口,多集中在四肢,腹部这里也有几道,却不深。刚才我将他轻轻推起来看了一下他的背后,他背后一点伤都没有,也没有血迹,这说明,他是在自残之后,便这样躺在地上,任由血流干致死的,这怎么看都不像他会选择的死法。”
确实死得很诡异,项二爷一边捋着他的山羊胡子,一边说道:“会不会,是有人胁迫他?”
夙素摇头,“吴亩身上并没有与人打斗过的痕迹。”
众人沉默,以吴亩的性格,受人胁迫哪有不动手的道理,他身上只留下自己砍出来的刀痕,真真是奇怪。
“邪了门了!”越听越蹊跷,易浒一肚子气没处撒,指着夙素问道:“你说了这么半天,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不知道。”夙素轻轻往后一跃,跳出那片骇人的血泊。
看她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易浒邪火直往上冒,手里的重剑再次出鞘,“这唤狼岛上,还从未发生过这种怪事,你才刚来,吴亩就离奇惨死,我看你这个人怪里怪气的,只怕是用了什么手段害人也说不定!”
夙素在心里冷哼,这算什么?宁杀错不放过么?
眼看着易浒手里的剑就要指到她喉咙,夙素立刻朝着身后那道墨黑身影闪去,之前是墨渊让她说的,这时候自然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好在墨渊没让她失望。
“易当家,小树刚才已经证明了,她根本没时间杀吴亩,这离奇的事情,定是另有原因吧,贵岛如此的不安全,墨某只怕也不敢久留了。”淡如水墨的冷颜只扫了那横过来的剑锋一眼,易当家脸色立变,狠狠地推开易浒的手,低声骂道:“你疯了是不是,给老子滚一边去。”
易浒被迫收了剑,退后了几步,易当家脸色才缓和些,回头冲着墨渊拱拱手,叹道:“墨少主别见怪,这些日子岛上人多事杂,吴亩的死我必定好好查实,尽早抓出凶手,时候也不早了,墨少主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墨渊轻“嗯”了一声,连客套都省了,回头对着身后的夙素低声说了一句“走了”,便带着夙素走了出去。
屋里众人看向夙素的眼神都变了,墨渊的意思,是告诉众人,夙素是真正纳入他墨渊羽翼之下,谁都不能动了。
一整夜都没有说话,默默站在最边上的桑暖微微扬了扬。
夙素努力忽视背后一道道直射过来的目光,不由苦笑,这就是有人撑腰的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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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和夙凌确实只有夙素一个孩子没错,但是想到计划生育这个梗的亲,我真的想给你跪了……这是要笑抽我的节奏么?!
☆、第二十二章 死亡阴影
两人出到屋外,人群并没有散去,看到他们出来,各个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可惜也看不到什么。
那群人再好奇,也没胆子拦下墨渊询问,自动地让出一条路,夙素跟着他身边,两人踏着暗淡的月光,一路往回走。
“刚才你还有些话,没说完吧。”
夙素早猜到墨渊会问她,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条白玉细流苏,摊开掌心,递到墨渊面前,“我在你木屋的桌角边上捡到的。”
墨渊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她手心的东西,黑眸微微眯了一眯,也没接话。
夙素收回手,将白玉流苏揣回兜里,继续问道:“傍晚我和桑冷离开后,桑暖是不是去过你的木屋,大约什么时辰去的?待了多久?几时走的?”
“你们离开后,她就和我一起回了木屋,待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戌时三离开。”墨渊回答得很迅速,也很清晰,说完,又盯着夙素看了一会,才又问道:“你怀疑她?”
夙素点头,又摇了摇头,“吴亩死得确实离奇,他的死因,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中毒,一种是被人催眠了。我刚才检查了他的喉部,口,还有四肢,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至于催眠,并非一般人能做到,桑暖是最有可能完成的,但是从尸体上看,吴亩大约死了两个时辰左右,那段时间,她正在海滩看桑冷练枪,之后又和你在一起,她也没有作案的时间。”
一切都是猜测,要确定吴亩失血致死的原因,只能剖尸,但她不是大姨母,也不是辰姐姐,简单的判定死亡时间和验证是否中毒这种事,她还是会的,但精确的判定吴亩的死因,她做不到。更可惜的是,她去的时候,吴亩的房间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早就破坏了现场,很多可能有用的线索也被抹杀的差不多了,若是她能早点到……
夙素猛的一怔,暗叫一声糟,自己想案件想的太出神了,竟然忘了身边还有墨渊的存在。
夙素抬起头,果然看到墨渊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那比夜还黑的眸光落在自己脸上,并不犀利,却让她呼吸一凛。
“怎么不继续说了。”
夙素呵呵一笑,“说完了,暂时只想到这些。”
夙素担心墨渊没这么容易放过她,却听到那清泉一般的声音淡淡地说道:“说完那就快走吧,你的饭怕是已经凉了。”
“……”
次日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