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风一青非常地爽快,又掏出了一个白纸包着的小纸包,丢给了夙素。夙素接过,小心的藏在腰间小兜里。
厉阳看着眼前这一幕,真的很想说,夙小姐,就算您是为了主人的身体着想,也别当着他的面,这般肆无忌惮的拿药准备对他下手吧,这完全是当他不存在啊,厉阳真怕自家主子又被气得吐血。
显然厉阳太小看墨渊了,他现在除了觉得无奈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就在夙素准备带着墨渊离开,风一青也已经走进门内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普善先生请留步。”
夙素看到,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普善先生背脊居然一震,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我不想在这里杀人,趁我没动手之前,滚。”
夙素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但那中年男子却好似没感觉到那股杀气似的,继续说道:“老夫今日为救犬子夜冽而来,得不到救治,自然不能离去,普善先生,相信不会见死不救才是。”
夜冽?!夙素连忙看向白纱里的人,夜色太暗,实在看不清。夙素又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见他,身姿挺立,面色沉稳,就连求人,都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夙素暗暗惊叹,这位就是被家里长辈常常提及的燎越名将澹台封啊,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的气势都很凌人,就在空气都快凝结在一起的时刻,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轻松的打破了僵局。
“怎么回事?”桑暖在里面等了很久,只听到外面的声音不断,实在担心夙素,便走出来看看。
“阿暖。”夙素感觉上前把她拉到一旁,身旁她被波及。
看到桑暖出来,风一青脸色大变,眼中竟有一丝恐惧,“我已应你救她之事,你还出来做什么,跟我回去。”
说着,他竟又想对桑暖出手,夙素赶紧拉着桑暖退后数步,风一青也又一次被敖三阻了去路。
桑暖已经被夙素拉出了门外,外面火把的光芒很亮,桑暖看清夙素此刻的样子,不禁脸色一白,“夙素,你怎么伤成这样?!”夙素的样子确实很吓人,身上头发上全是雪花,衣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得破破烂烂的,肩膀到手臂的位置,血肉模糊,背后更是血红一片,她今天又刚好穿着一身白衣,看着就像是一个血人。
说实话,现在伤口已经止血了,天气又冷,夙素并没有感觉到太疼,就像风一青说的,她就是皮外伤。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桑暖这么担心,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满怀歉意地说道:“我……说来话长,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阿暖你别担心。”
桑暖哪里信她的话,正要拉着夙素进去屋里处理伤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她们的去路,“你是……阿桑的女儿?”
这道声音很低,却让听到的人,能都感觉到说话之人的激动和颤抖。
夙素抬眼看去,说话的正是澹台封,此刻他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桑暖,眼中的神色很是古怪,像是激动,又像是害怕。
澹台封居然认识阿暖吗?夙素还在心里疑惑,忽然感觉刚才那股杀气又起,竟是比之前更加凶猛,夙素连忙扭头看去,果然风一青目瞠欲裂,视线同样也落在桑暖身上,却不再是第一次见到桑暖时的目光缱绻了。
夙素紧张地握桑暖的手,慢慢地往后退,敖三先一步来到二人身旁,厉阳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同时站在了敖三身边,墨渊吃了那颗药,脸色显然好了很多,上去了一步,也将二人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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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小妖精,嘴里都喊着心疼少主,其实都是笑着看完的吧,心里都乐呵着吧~是吧~是吧!
☆、第八十五章 钥匙
风一青率先动手,众人只见那抹夹着杀气的白影一闪,他的身影已经跃出去三四丈,他的武器像是一柄软剑,却比普通的软剑要宽,也更长,挥动起来,竟有几分像白绸,软剑如一条灵蛇,朝着澹台封的脸面缠绕过去。
澹台封鹰目一扬,眼中瞬间溢满戾气,只见他沉稳的后退数步,躲过剑锋,并顺手把身后男子腰间的长剑拔出,迎了上去。软剑的灵动对上长剑的刚猛,一时间剑气四溢,凡是二人周围两三丈以内的东西,都无一幸免。
夙素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好歹是墨家,两个还真的动手?!
阿暖没有武功,墨渊又身中剧毒,这两个人都不能有所损伤,夙素当机立断,左手牵着桑暖,右手拉着墨渊,拉着两人又后退了五六丈,才停了下来。
墨渊身为墨家的少主,本打算上去制止二人在墨家动手,刚想上前,手心忽然一暖,墨渊的心陡然一跳,接着便感觉到那个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子将他往后拉,墨渊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很紧,这一刻,他竟然不舍得动,怕惊动了手心这抹温度。于是墨家少主就那样沉默地站在夙素身旁,冷眼看那两人打得天翻地覆。
两人都是功力深厚的前辈,打起来完全不像是高人间的切磋,倒是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架势,尤其是风一青,招式凌厉又狠毒,雪白的发丝,发白的脸色以及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简直像是暗夜的厉鬼一般,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死气沉沉。
“两位都是我墨家的客人,就算想切磋,也不用黑灯瞎火的在这个小地方比试,墨家有的是比试场,二位若有兴致,墨某愿意为两位安排。”
就在两人几乎毁了“殇桑”院旁一大片围墙的时候,一道夹带着强劲内力,如清泉击石般清冽的男声忽然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一抹黑影已经置身于两个打得正酣的两人中间,只见他只是挥动了一下衣袖,一股霸道的内力从他袖间溢出,将两人分开。
这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招便将快杀红眼的两人分开。而风一青在看清来人是谁后,也只是冷哼一声,便将软剑收了回去。
还有一向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厉阳,在那人出现之后,便立刻恭敬行礼,道:“族长。”
族长?!夙素瞪圆了眼睛,若不是时机和氛围都不太对,她真想叫一声“天啊”,来显示自己心中的惊讶。这就是墨家的族长,墨渊的父亲,不可能吧……
眼前的人身材高大,面容隽秀,黑发如瀑,一袭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衣袂纷飞,很是肆意,颇有道骨仙风的感觉,眉目确与墨渊有几分相似。他嘴角难得的带着一抹极浅,却分明还是存在的笑意。他和其他的墨家人相比,倒是温和友善许多。
但是这些都不是夙素惊讶的地方,她完全没想到,这位墨家的族长看起来居然这么年轻,如果说他是墨渊的哥哥,她都相信!夙素又想到那个看起来也异常年轻的墨白叔叔,又有些释然,可能墨家的男人都不容易显老,这么想着,夙素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墨渊,却见他薄唇紧抿,眼眸幽深,只是微微低头,冷声叫道;“族长。”
夙素微微皱眉,墨家果然和普通世家不一样。爹爹将来也是要接任族长的,但她完全不能想象,叫自己亲爹还得和其他人一样叫族长,那会是什么心情。夙素刚才对这位族长的欣赏和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在墨渊那一声冷淡的“族长”之后,莫名其妙地消减了不少。
在朝堂沉浮多年,澹台封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之能,此刻脸色已没有了刚才与风一青搏命时的戾气。只见他微微拱手,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墨族长,久仰大名,今日听墨夫人说,您在闭关,本以为无缘相见,还颇感遗憾,想不到这么快便有缘得见。”
墨遮面上还是保持那淡淡的笑意,丝毫不提刚才二人的打斗,声音清冽语气淡然地笑道:“家中有贵客到访,墨某怎能不出来相迎,不知澹台将军此处来访,所为何事?”
看墨遮居然毫不客套,澹台封也收起了那副虚应之态,朗声说道:“我这次来墨家,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自然是为了犬子的身体,希望能在墨家得到医治;这第二件嘛,说来也巧,年轻时,我有幸与阿桑相识相交,她赠我一件东西,多年来一直小心收藏,现年事渐高,想到这终究也是墨家的东西,还是因为物归原主为好,所以此处前来,就是想将东西归还墨家。”
澹台封话音刚落,那好不容易收了软剑的人忽然冷笑一声,说道:“阿桑恨不得你死,怎么可能会送什么东西给你,怕是被无耻之徒盗了她的东西吧。”
澹台封面上虽然不恼,看向风一青的目光却毫不掩饰的讽刺和挑衅,“普善先生说笑了,你当年忙着济世救人,受世人敬仰,自然没有时间关心一个小丫头的事情了,我和阿桑的私交你又怎么会了解。”
“澹!台!封!”风一青眼中划过一抹痛苦之色,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咬牙切齿。
眼看两人又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剑出手之势,墨遮忽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澹台将军,不知墨桑留在你那里的,是什么?”
澹台封也不再赘言,只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袋,打开袋口,轻轻一倒,一块白若凝脂的物件便落在了他手中。
“灵石之匙?”离得最近的风一青最先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阿桑不可能把它给你……不可能……”
夙素微微挑眉,澹台封手里的东西她虽然只看到了隐约的轮廓,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把白玉钥匙,和他们在墨桑墓穴里发现的很像。
夙素细看众人脸色,发现墨渊仍是面无表情,而墨遮则是一脸凝重,看来这东西对墨家来说,确实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