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被人华丽丽的忽视了,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上表现得有些落寞。
徐明朗开车的时候往旁边瞥了眼,看到言蹊好几次想张嘴说话都没有插jin话,那张巴掌大的脸像路边被人抛弃的小京哈,无辜又可怜。
他怎么看都觉得小家伙可怜又可爱,空出一只手在言蹊头上摸两把,只是角度没有找准,手一偏往人脸上摸了。
软软滑滑的,像小时候新剥开的水煮蛋,又滑又嫩,触感实在太好,他将错就错又捏了两把。
“唔……”
言蹊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身后一股力将她往后拉,后背紧紧贴近一具炽热的男性身躯,腿一软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软塌塌地靠在慕炎怀里面露酱色。
她、怎、么、又、到、了、这、人、怀、里?
慕炎没搭理身旁喋喋不休的江心蕊,将人扣进自己怀里然后松手,扭头望向窗外,“快到了。”
言蹊默默爬出那个危险的怀抱,看向窗外的大码头,喧嚣声叫喊声声声入耳。码头上人来人往,像他们这样的大货车比比皆是,要不是在卸货就是在装货,好一片热闹的场景。
这里的船有出海去国外的,也有运货来内陆销售的货品,来往这里的都是资本物流,流通的是在这个时代里十分缺少的物资。
言蹊十分稀罕地看着窗外,原本就大的葡萄眼里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慕炎将一切纳入眼底,扭头看向窗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咸腥海风,倒也觉得心情有一瞬间的放松,只用看着眼前鲜活的一幕,他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真实。
徐明朗将车开到制定的地点,和负责的人接头之后,便招呼着人一起将车上的货卸下。车里的人都下了车,言蹊被徐明朗拉着过去一起卸货。
言蹊看着面前一箱箱的大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徐明朗将上衣脱了露出结实的肌肉,架起一个箱子扛在背上经过言蹊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小蹊你要不要来试试?”
言蹊闻到那股浓烈的男人味,腿一软往后撤了两步,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怕我背不起来。”
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看身后,后退的时候跌进了一个带着淡淡古龙香气,香味不浓烈,带一股甜香草味,弥漫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松香气。
“不好意思,你没系吧?”
带着淡淡港味的普通话在耳畔响起,声音温润如水划过她的耳畔,如同惊雷炸得她连忙往外蹦。
“没,没事!”好在除了面对那个男人,这具身子至少还是能把持住没有腿软,她赶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徐明朗在男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中的货品,笑着走了过去,“李老板,你怎么有空来?”
“我正好有事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碰到你。”李詠琛笑着走过去握住徐明朗的手,眼镜下的眼弯成一道弧度,“徐老板做事我绝对放心。只是大家伙舟车劳顿,来问下你们有没有住的地方,总不能让徐老板千里迢迢跑一趟没有落脚的地方,那就是詠琛的不周到了。”
两人显然是熟知,徐明朗也没有和他客气,“那感情好,只是麻烦李老板了。”
“诶,徐老板客气了客气了!”
寒暄完敲定了等会落脚的地方,徐明朗扛起货物往船上走,言蹊犹豫片刻,抬脚准备跟着徐明朗身后离开的时候,听到刚刚温润的男声和一阵爽朗的笑声。
言蹊脚下的步子微顿,听到那头两人用英语交谈,这年头能听得无障碍听得懂英语的人还很少,两人聊起各自的营生行当,你来我往倒让言蹊在一旁听到了许多常人触及不到的商业机密。
李詠琛眼镜底下的眼不动声色地扫过不远处面露惊色的小少年,眉头微微一蹙迅速抹平,又若无其事地和金发碧眼的男人聊得尽兴。
言蹊心里有事,脚下的步子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等她察觉到身前一阵阴影挡住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南港男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笑得文气秀致,长身玉立挡在她面前。
那双紫葡萄般的眼睛圆瞪,像森林里受惊的小麋鹿,黑白分明的眼里流露出的害怕让人不禁心头一阵柔软。
“别怕。”李詠琛蹲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和言蹊的视线落在了同一水平面上,温声道:“你嫩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言、言小蹊。”言蹊往后退了一步,似乎面对是洪水猛兽而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躲闪之间,也错过了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you are so cute。”
言蹊站在离李詠琛半米远的位置,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迷茫,他刚刚说完那句英文之后,她的反应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就是一个害羞的小少年的正常反应。
“不好意思。”李詠琛直起身子,推了推眼镜,笑得人畜无害,“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我刚刚问你多少岁了。”
骗人!
言蹊懵懂地点点头,乖巧地回答道:“我今年十八了。”
话刚说完,那头搬完货物的徐明朗走进了,看到言蹊和李詠琛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出于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护犊心理,他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言蹊面前,笑着问:“李老板,有什么事吗?”
李詠琛看着护着小鸡崽似的徐明朗,笑得温柔,“没事,你们忙完了吗?要是忙完了正好我们一起去旅馆。”
刚刚他们已经将所有的货物都搬上了船,这次的任务已经算是完美完成了,徐明朗想了想没有拒绝,召集所有兄弟跟着李詠琛一起去了旅馆。
李詠琛的小汽车在前头带路,徐明朗上了货车的驾驶座,看到艰难爬上来的言蹊忍不住笑着伸出手将她拉了上来。
车内只有他们两人,言蹊上来后松了口气,现在的货车简直就是欺负小短腿,明明徐明朗上来得那么轻松。
徐明朗看着身旁抱着小包袱的言蹊,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小蹊,刚刚李老板和你说了什么?”
言蹊想起刚刚那个犹如披着华丽外皮的老狐狸,要说她身边还有谁给她过这样危险的感觉,除了那个她半路捡到的男人外,,没有谁给过她这样压抑的感觉。可那人记忆出现了问题,有些问题还能糊弄过去,但是那个南港男人,她只是不小心走了下神,就被抓住了小辫子。
刚刚还真是差点就露馅了。
言蹊手里揪着包袱上的一角,似乎还有些迟疑,徐明朗也没有逼她,就听到她说:“他问了我的名字和年龄。”
徐明朗抽烟的动作一顿,别看李詠琛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他身为南港首富的儿子,向来是什么都不缺,身边的女人更是比换衣服还快。偏偏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在商业上的手段堪称雷厉风行,比起他那成功爹更多了一份难得的果断。
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在和他第一次合作的时候,通常会被他那副文雅公子的模样给欺骗,以为他是钱多人傻速来抢地主家的傻儿子想坑他一把,却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落得一个赔得只剩底裤的凄惨下场。
徐明朗也算和李詠琛合作过很多次,他深知这人那张笑脸的背后藏着一颗怎样七窍玲珑的心,所以李詠琛找言蹊说话那一幕他看在眼里,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人不像是闲得没事会和一个无名小卒聊天聊人生的人。
言蹊想着刚刚她听到的消息,在这个年代,似乎只要稍微勤快点都能赚到钱,但这样的钱也分大钱和小钱。以她的眼光来看,只要能搭上那条船,就能直接从贫农升级为地主。
只是,这样一个机会,她要怎样去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