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嗯,好学生是要听老师的话。

好在已经接近下午放学的时间了,言蹊出来的时候没有忘记把书包牵出来,可惜现在时间还早,她不能直接去她奶那,不然又会被嘀嘀咕咕念叨一整晚。

门卫老大爷看到言蹊勾着书包走过来,熟稔地寒暄着,“言蹊你又惹张老师生气了?”

言蹊懒散地趴在门卫室的窗口上,“哎呀,您别乱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去去去,别赖在我这。”老大爷笑着摆手,“你啊,赶紧去找你奶吧,我看也就你奶奶能治得住你。”

这个小镇上出门遇上的人差不多都能喊出名字,老大爷多多少少也知道言蹊家的情况,她家也就她和她奶相依为命,除了她奶小姑娘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言蹊“嘛”了一声,将空荡荡的书包甩到肩上,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校服拖拖踏踏地离开了学校。

老大爷望着言蹊离开的背影无声一叹,明明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可惜了。

言蹊卷起校服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交界处的骨头圆润如珠,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在手里把玩一番。

她奶说她长得快,学校订校服的时候还故意订了大一号的码字,后果就是校服穿在她身上总有一股衣衫不整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胸口发育成熟的酥乳也有了躲藏的地方。

上个世界的奖励她选择了胸前这二两肉,那是上辈子她最最钟爱的地方。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两团粉脂白玉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好在这一插杆打诨,掐着时间算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正好赶到菜市场。

五点多的菜市场正是渐渐热闹的时候,除了市场内正规付租金的菜摊外,门口还有一些散户卖着菜,通常价格会比菜市场里的便宜一点,只是菜的品种没有市场里的摊位多罢了。

快要接近菜市场的时候,言蹊把双肩包背好,大步地朝门口走去,发现她奶的摊位前正好有个中年妇女在买菜。

有生意上门言蹊索性没有出声,走进一听才发现两人似乎在争执。

妇女提着菜,“老板你少一点咯。”

老太太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手指上还有刚刚洗菜根的泥,摆摆手,“大妹子,这已经是最少了。”

妇人将手里已经装好的菜一丢,“那不要了。”

老太太懵了,那人把她家种的菜掐去最嫩的芯,结果突然说不要了,老太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和善了一辈子,吃斋念佛后半生从来没有和人红过脸,嗫嗫半天只说了一句“诶”便没了下文。

言蹊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将地上装好的菜拎了起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姐姐您看,这菜也不值几个钱胜在新鲜都是我们自家种的,看您这脸福相,您要是喜欢别说是买了白送您都成!”

女人一听,脸上一缓,笑着从言蹊手上接过菜,然后从包里掏出钱丢到摊位上,拍了拍言蹊的肩膀,“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变通,做生意还是要见好就收,哪能和顾客争那点小钱啊,你说对吧?”

言蹊笑着点头,从摊位上抓起刚刚女人挑过的烂菜往她手上的塑料袋里塞,脸上的笑意不减,“你说得对,这菜啊当做送您的,不要钱!”

“好了好了!”

女人心满意足地提着菜离开,言蹊悄悄将刚刚从女人包里顺出来的钱包拽紧,一转身就看到她奶不赞同的眼神。

“蹊蹊,你……”

“嘘!”

言蹊将钱包放进自己口袋,走到她奶身边,安抚道:“我就看不惯她那副爱占小便宜的样——我认识那人,明天我就给她还过去。”她是看准了那人已经买好了菜准备回家了才下手的,确保万无一失。

老太太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言蹊,小姑娘跟着她一个没本事的老太太长于市井,她什么时候学的那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她一概不知,说到底还是怪她。

老太太满头银发其中相间着稀稀疏疏的黑发,看起来格外辛酸。低头理菜的时候,伸出的手上布满了老年斑,这是一个人日渐腐朽的象征。

言蹊来得太晚了,这里的小镇又太落后,就连网吧里都还是台式的电脑,她有心赚钱可一个高一的孩子年纪太小,上网吧的成本太高她连上网的钱都没有,更何况她们家只有她和她奶两个人,她奶担心她,不肯她老是出去鬼混。

原主家里原本不算差,她爸和她妈在附近办了个厂,结果有毒气体溢出,不但她爸妈的两条命没了还搭上了一个男人的性命。

两个家庭,由此支离破碎。

原主成长的环境不算好,奶奶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靠买菜为生,镇上的人都对她抱有敌意,认为是她家害死了一条人命,觉得是她家的厂放出的有害气体,通通指责还活着的她们。

可大家都下意识地忽视了,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她家也赔进去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哪怕到了学校依旧不能得到安宁,这样成长下的她催生出了一朵食人花,看似公然无害却有剧烈毒性。

最后学得一身偷鸡摸狗的本领,凭着一股狠劲当上了附近的大姐大。

“蹊蹊?”老太太推了推身旁的小姑娘,“收摊了。”

言蹊看着摊前剩下的青菜,不由哀道,“奶奶,我们今天又吃青菜,什么时候能吃肉啊!”她现在属于清瘦的身材,偏偏胸前想吹起的大气球一般十分不和谐。

老太太慢腾腾地收拾着摊位,碎碎念,“吃斋念佛是为你爹娘赎罪,奶奶过段时间再给你弄肉吃,蹊蹊乖,奶先存钱给你上大学哩。”

自从她爸妈出事后,她奶就一直吃斋念佛以求得到宽恕,她奶奶天真地以为这样大家就能原谅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她们,可实际上,谁会呢?

帮着老太太收拾好摊位,两人一起回到了家,又是吃了一顿全素宴,言蹊洗了把脸回房,踢了脚上的鞋子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没过多久,被子被掀开,老人身上独特的气息卷来,她自发自觉地滚入奶奶的怀抱,又暖又安心,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老太太捏着孙女圆润饱满的耳垂,道——

“蹊蹊,无论遇到什么,都会过去的……”

言蹊夜里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浑身一颤让她从梦中醒来,一抹额头上全都是渗出的冷汗。

“囡囡不怕不怕,奶奶在这……”

言蹊缩进奶奶熟悉的怀抱,带着颤音道:“奶奶,我梦见了我的牙齿都掉光了。”

她不知道的是,老人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又继续念着,“囡囡不怕不怕,奶奶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