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外头,夏妈妈还在跟邻居闲聊着,不时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进屋后,夏沐把行李提到她的房间,纪羡北在堂屋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羡北,来,喝水。”夏爸爸把一个玻璃杯端给纪羡北。

“谢谢叔叔,您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行。”纪羡北接过玻璃杯,没有手柄,端在手里烫人。

司机在院子里,夏爸爸又端了一杯水送出去。

实在受不了烫,纪羡北把茶杯放边上的凳子上,他才仔细看了眼玻璃杯,上面印着某某白酒,原来是随箱赠送的大号酒杯。

纪羡北打量了一圈屋内,破旧的堂屋里只有桌凳,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吊扇悬在房梁上,房梁长年累月没打扫,落了一层厚厚的积灰,墙角还有蜘蛛网,随着风扇的风起伏,感觉下一秒就能被吹落。

夏季多雨,房间里泛着潮湿的霉味。

就在这一瞬,纪羡北特别想抱抱夏沐,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确定夏沐对他的感情有几分,那现在确定了。

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是十分,夏沐对他是十一分。

那一分是她所有的自卑和敏感,全部剖析给他了。

如果不是来了,他都想象不出,穷原来是这样的。

大门口,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夏爸爸拿了包烟也出去了。

纪羡北望着门外,那些阿姨手里拿着糖块,还有的剥了一粒放嘴里,聊着家长里短,不知说了什么,几人一点都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

那些叔叔大爷没有坐的地方,索性蹲在墙根,几人散烟,夏爸爸还给他们点火,男人的笑就含蓄了一些。

后来纪羡北才知道,她们吃的算是喜糖,这烟也是喜烟。

纪羡北收回视线,看了看眼前的玻璃杯,杯子里飘着几朵菊花,在热水里全部绽开,仙黄的,晶莹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菊香。

“这是我们山里的,没污染。”夏沐从自己从屋里走出来。

在纪羡北边上坐下,看着他:“什么感觉?”

纪羡北看了眼外边,夏爸爸还在跟他们聊着,司机在看院子里的鸡鸡鸭鸭,他突然凑到夏沐嘴边亲了下:“挺喜欢的。”

“骗子!”

“…骗你做什么。”

夏沐把水杯托底端在手心,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纪羡北看着她,适时转移她的情绪:“你全挑了叔叔阿姨的优点长。”

“嗯,其实我像爸多点。”

“叔叔阿姨看上去挺好的。”

夏沐吹着水杯里的菊花茶,沉默良久才说话:“又不是十恶不赦,能坏到哪里去?”

说着,叹口气,“他们给我的是精神摧残,从小到大…那种感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她把水杯递到他唇边:“不说扫兴的了,尝一口。”

喝了茶,纪羡北提出要去她房间看看。

夏沐放下水杯:“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你晚上也要住里面。”

纪羡北关心的是:“那你呢?”

“我们这里开放的很,不上学的十几岁就生孩子了,没那么多讲究,我晚上跟你住一起。”

纪羡北微微颌首,那就行。

夏沐起身,“走吧,带你去我的闺房。”

纪羡北笑,随她一起进去。

房间里有张老式木床,床腿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隐约可以看见是枣红色的床,床不宽,大概有一米五?

床上的凉席,纪羡北第一次看到,他歪头,仔细看了下凉席,中间还编了一个囍字。

“这是什么凉席?”他问夏沐。

夏沐:“高粱杆的,都是我爷爷生前编的,他手可巧了,我们村的人到了冬天没农活时,就会找我爷爷给编席子,我爷爷也不要钱,去谁家编,谁家给顿好的饭吃就行。”

纪羡北惊诧了下:“你爷爷…”说着,下意识顿了下,改口:“爷爷都能编出囍字?”

“嗯,就是把高粱杆颜色深的凑一起,编成字,你没听说过高手在民间吗?我们村还有好几个老人,学没上过几天,但是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是练过多少年的都不一定有他们写得好,我们村每年过年的春联,都是他们自己裁红纸自己写,然后挨家挨户的发。”

纪羡北浅笑着:“过年很热闹吧?”

夏沐点头:“嗯,比你们城里,比发达地区肯定热闹啊。”

纪羡北又看了看屋里,靠墙边堆了不少袋粮食,床头有张学生用的课桌,桌上堆了满满的书,都是高中的课本。

课桌后面的墙壁上贴了一整面墙的奖状,都是夏沐得的。

有几张年代久了,墙面又泛朝,隐约能看到奖状背面有发霉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