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一大跳,又很快平复,那是蒙克的名作《呐喊》,每次看见都把她吓得够呛。
她拍拍胸口,往下走。一回头再度吓得魂飞魄散,清洁工冷静着脸,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甄暖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在我后边的?”
“我怕你把地板踩脏了。”
“哦,抱歉。”她赶紧下楼。
时近傍晚,天色也不好,楼梯间里有些昏暗,带着一股子诡异的幽寂。
走了几步,甄暖突然停下,静静道:“不对。”
身后,清洁工抬起眼眸:“什么?”
“上次我和队长在门口遇到的清洁工是你吧。你不是说这里的别墅每个风格都不一样,没有一件相同的装饰吗?可那晚你带我们看其他别墅时,我在有一间里见过这幅画。”
女清洁工礼貌而优雅地微笑:“是你记错了吧?”
“这幅画怎么会记错?”甄暖皱起眉心,“一件装饰只有一样,有些奇怪,实际成本太高。那个圆底座的装饰品,批量买一套,每个底座相同,上边的装饰不同,这才比较合理。五花八门又节省成本。”
女清洁工沉默片刻,笑了笑:“老板的心思,我们不懂。”
“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底座上装饰品的形状吗?上次你说不记得,不知道今天想起来没有?你做清洁,一定打扫过吧。”
“想起来一点。是个铁珊瑚,有点儿重。”
甄暖思索,珊瑚也算是形状奇怪。可不知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次来现场,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
她想起死者头发里的碎屑,愈发疑惑了。
现场没有破碎玻璃,行李箱里不会有,车祸的农用车上也没玻璃破损。这么说来,那个装饰品上……
“应该有玻璃啊。”
身后的清洁工一顿,猛地瞪大眼睛。
她望着前边缓缓下楼自言自语的女孩背影,渐渐眯起眼。
“确定装饰上没有玻璃……”甄暖回头,愣了,人呢?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房子里空荡荡的,女清洁员凭空消失了。
她不自禁浑身抖了一抖,觉得有些惊悚。
她想想,决定去前台再找几个人问问装饰品的事,走到门廊,手才触上把手,感觉门外有人拧了门。
把手一动,门开了。
甄暖愣愣抬头,白灿灿的天光从外边洒进来,言焓立在一世界的光里,清俊白皙,眸光浅浅看着她。
她像是被晃了一下,回不过神;
半晌后,她想起自己的眼睛是红红肿肿的,又羞又尴尬,飞快别过头去,转身一溜烟跑进屋子里。
言焓看她跟兔子一样逃窜,站了几秒才走进屋里,漫不经意地逗她:“挺勤奋的,还跑来现场。”
甄暖埋着头不理他。
老白和谭哥惊讶状:“咦,小猫也来了?”
“唔。”甄暖站在一个胖胖的大花瓶旁边,拿手指一下下戳它。
言焓有些好笑。
谭哥四处看看,转身问言焓:“老大,你说的那个毁容的内六角扳手,不管是第7计划,还是陌生人杀人,都应该是容易找到的工具。”
“对,两种情况都很容易找出凶……”言焓话接到一半,脑海里一道光闪过。
他猛地停住,笑了一声,仰起头叹气,揉揉头发,又连连摇头,简直哭笑不得,“这么明显。我早该想到。”
谭哥和老白摸不着头脑:“什么明显?”
“内六角扳手。
我之前认为杀人者特意准备了扳手。可这太专业了,一整套规格大小齐全,一般人不会接触,除非是备着专业工具箱,或日常工作用,或备用服务。比如悦椿温泉馆本身,以备服务修理和客人需要。”
老白:“所以说不管是第7号计划,还是陌生人杀人,凶手都是就地取材,拿的酒店的工具?或者本身就是酒店里的人?”
“对。”言焓道,“你立刻去查,看酒店的工具箱里有没有少一套内六角扳手。”
老白应声而去。
甄暖听了,抬头对谭哥说:“还有装饰品不对,刚才那个清洁工很可疑。”她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谭哥去调查装饰品的事了。
两人走后,屋子里只剩甄暖和言焓。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言焓插着兜,低下头想了想,慢慢朝她踱步过去。
甄暖听见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抬头,见他快要走来自己身边,也不知为何,之前在众人面前被苏雅驳斥否定的委屈和心酸全涌上心头。
她怕自己会不争气地流泪,慌得退后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脑袋也扎得低低的,死活不抬头看他。
言焓停下脚步,轻声问:“在生气?”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轻缓,像在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