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州却看也没看他,转身就往里头。
唐大人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未用晚饭,这才挪动脚步往隔壁走去。
唐瑜端了饭菜出来,见唐泛进来的时候一脸魂不守舍,便取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跟犯了相思病似的!”
唐泛回过神,将玉佩拿出来递给阿冬。
阿冬也是个迷糊的,见状哎呀一声扑上来。
唐泛往旁边一闪,瞪她:“都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往男人身上扑,成何体统!”
阿冬将玉佩抢过来,气鼓鼓道:“我说我那玉佩怎么好端端就不见了呢,当时就放桌上,害我以为是七郎拿走的,你拿了也不说一声!”
唐泛有点心虚:“当时有急用,就忘了与你说一声了。”
阿冬眨眨眼:“那你身上那块呢?”
唐泛正想说不就挂在腰上么,结果伸手一摸,却发现腰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玉佩。
这下他完全愣住了。
阿冬咋舌:“哥,你把玉佩弄丢了?那可是好玉呢,快想想丢哪儿了,是不是外头进来的时候磕碰掉了,我给你找找!”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唐泛脑海里就电光火石闪过一幕,急忙伸手扯住她的后领,将堪堪要往外走的人给扯回来。
“算了,不急于这一时,我可能在哪里落下了,回头吃完饭再找罢!”唐泛故作不在意。
皇帝不急太监急,阿冬就道:“那可不行,万一被人捡了去,可不就后悔莫及了,你们先吃罢,我去给你找!”
她刚走几步,便见隋州从外头进来。
后者回京之后,先入宫觐见皇帝,将这一路行程汇报一番,然后才赶回来吃晚饭的。
此时虽然换了一套衣裳,但看得出隋州这些天来回奔波,整个人又被晒黑不少。
阿冬跟隋州打了招呼,匆匆就要往外走,却忽然咦了一声。
“隋大哥,我哥的玉怎么在你身上?”
小姑娘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唐泛心头一跳,循声望去,果然见到隋州腰间挂着一块玉,正是自己方才遗失的那块。
隋州道:“他给我的。”
唐泛:“……”
阿冬疑惑道:“是吗?”
她又回头看了看唐泛,见他没有反驳,不由取笑道:“哥你也真是的,玉佩都送人了,自己还能忘了这事儿,难道最近衙门的事真有那么忙吗,你这记性,都快赶得上老人家了!”
这种情形下,唐泛能说不是吗?
他只能狠狠剜了隋州一眼,心想这人可真不要脸啊!
唐瑜眼见两人之间暗潮汹涌,唯有阿冬和贺澄还茫然不知,摇头一笑:“广川,一路上累了罢,快坐下来用饭!”
隋州颔首:“多谢姐姐。”
唐瑜又瞥向唐泛:“毛毛,还愣着作甚,快帮忙把筷子分好,灶上还有个青瓜粉丝煲,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虽说如今有丫鬟帮忙,不过下厨这种事情,唐瑜若是有空,一般都会从旁亲自指点,不会一股脑全部交给下人。
对姐姐的厚此薄彼,唐大人幼稚地瘪瘪嘴表示不满,认命地拿起筷子分出两根递给隋州,对方接过去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手指从他手背上轻轻擦过,上面的茧子与肌肤接触,令唐泛手一抖,那把筷子掉下去两根。
这个王八蛋!唐泛暗骂一声。
偏偏阿冬还探头过来凑热闹:“哥,你怎么了,整晚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唐泛将她的大脑袋推开,弯腰捡起筷子。“好好端你的碗!”
丫鬟端着青瓜粉丝煲进来,唐瑜走在后面,正好瞧见他把筷子弄掉了,嗔怪道:“都多大个人了,连分个筷子还能掉地上!”
唐大人那个委屈啊,都快对千古蒙冤的岳元帅感同身受了!
他忍不住狠狠看向隋州,却见对方根本就没往他这里看,正在跟贺澄说话呢。
贺澄自从去过北镇抚司校场跟着练过一段日子之后,隋州见他体质有所增强,便没有再让他去,只让两人按照以前教的,自己在家练一练,能强身健体便罢了,毕竟北镇抚司关的都是钦命要犯,还有诏狱这种人间地狱,血气冲天,贺澄和阿冬这样的小孩儿,能少去还是少去为好。
不过因着北镇抚司的经历,贺澄对隋州倒是有了几分亲近,并不因为他的冷脸而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跟他请教起练拳时一些要点。
食不言寝不语乃古人训导,大家家规。
不过对于唐家而言,一整天下来,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团聚到一块儿吃顿饭,若是连吃饭都不说话交流,未免伤了感情,所以素来是没有这规矩的。
唐瑜先督促两个孩子吃饭,又无视唐泛的哀怨眼神,夹了一筷子醋溜木须到隋州碗里。
“广川,你这次回来,能歇息一段时间了罢?”她问隋州。
隋州道:“应该可以。”
唐瑜看了唐泛一眼,又问:“你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唐泛原本伸向青瓜粉丝煲的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舀起一勺放入碗中,低头吃了起来。
隋州道:“差不多了,下个月就可以先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