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开云说的含蓄,展颜却完全听懂了老爷子的一番拳拳爱护之意。
起身送岳开云离开,展颜又打了一套拳法,直到酣畅淋漓,才开始打坐,再睁开眼时,已经又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
明瑞本来拿了帕子等着为展颜拭汗的,却一瞬间看直了眼
——早知道小姐定然已经不是众人口中的那个一段废柴了,可还是没料到,小姐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以小姐拳脚所展现出的威力之大,怕是也和岳无双一样是中级武士了吧?可怎么觉着小姐的招式好像比岳无双小姐的还要精妙?
不过也不大可能吧,岳无双眼下可是北乡侯境第一天才,小姐即便如何厉害,前些时日还是一段的,就是晋阶再神速,也不可能超过岳无双的。
这样翻来覆去左思右想,竟是连伺候展颜都忘了,等看到展颜起身才反应过来,再想帮着拭汗时,自家小姐脸上那还有一点汗意?
正自懊恼,却听展颜扬声道:
“出来吧。”
出来?明瑞一愣,下意识的往身后瞧去,哪有一个人影?
还以为是小姐又调皮了呢,哪知高墙上一个人影一闪,却是华少飞突兀出现在高墙之上。
这世上怎么有人这么蠢?竟是被小姐一诈就给诈出来了!明瑞刚要嘲笑,就听展颜漫不经心道:
“那棵西荇树上小虫子最多,没有弄干净之前不许下来。”
华少飞愣了一下,低头查看身上,老天,方才不觉,这会儿才发现,袍子上竟是密布针尖大白色的小虫子,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啊”的怪叫一声就从墙上跌落下去——
“岳展颜,你好毒!”
直到人跑出去很远,那声“你等着——”的凄厉颤音还在远处回荡。
明瑞已是目瞪口呆,下一刻又是可笑又是同情——
西荇树很是名贵,长得也很是繁茂,府里不过就那么几棵,昨儿个才听园丁说生病了,特意嘱咐几位主子莫要从树下过,以免有虫子落到身上,那料想这华家少主竟是自己钻了进去。
但只看那华少飞的穿着,就是一副名门贵公子的模样,那么多虫子,呼——
明瑞早已笑的停不下来,边笑的直喘边悄悄对展颜道:
“小姐你真厉害,怎么就猜到华公子藏在西荇树上?您方才没看见,看到自己落了一身的虫子后,华公子都要吓死了——”
活该,看他还敢不敢再瞧不起小姐!
本来展颜并不在意的,这会儿听明瑞一说,再想起华少飞方才狼狈的样子,也不由忍俊不禁!
“自己鬼鬼祟祟,又怪得了谁来?”
华少飞心里肯定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又刚受了自己恩泽,不好直接约战,自己正好给他个台阶——
刚刚修习了爷爷传授的战技,正好需要找个人练手。
本以为华少飞那般高傲的性子八成很快就会跑过来挑战的,哪知足足一上午过去了,华少飞还没回转。
展颜倒也没放在心上,照旧练功打坐然后沐浴吃饭,下午又依旧带了明瑞往演武场而去。
行到入口处却是站住,眼睛中带着几许兴味——这次华少飞倒是学的乖了。
“小姐,怎么不走了?”看展颜好端端的站住脚,明瑞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事儿,你去外面守着,我不出来,不许任何人打扰。”展颜挥了挥手,示意明瑞止步。
展颜一个人进了演武场,随着大门关闭,华少飞咬牙切齿的现身——一上午不见,华少飞整个人跟个红烧乳猪相仿,凡是□□出来的肌肤例如脸和手,全都搓的红通通的,脖子上几处虫子“临幸”过的地方,更是有斑斑驳驳的沁出血色的红色痕迹。
瞧着神情平静的岳展颜,华少飞气的眼睛都是红的:
“岳展颜,你早知道那棵树上有虫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好歹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我也是你们家客人不是!”
亏自己一直为之前误会了她深感歉疚,谁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女子根本就是睚眦必报!
“你不是想打一架吗?现在这个理由不是很好吗?”展颜却是根本对华少飞的问题不置可否——
这个华少飞还真爱自说自话!之前说自己想要沾上他巴不得要甩开的人是他,这会儿又嚷嚷着自己不把他当客人待。
“来吧——”
对上展颜讥讽的眼神,华少飞只觉脸上更加烧的慌——还真让展颜猜着了,华少飞之所以会来,就是为了和展颜打一架的。
——一个十二岁的高级武士,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回去后又被华丰狠狠的骂了一通,华少飞虽是也感到自己的行为确实太过莽撞,却还是很不服气。
这几日里一直找机会想要和展颜切磋一番——当日,误会既然消除了,华少飞也就并没有准备继续针对展颜,只是想着,好歹不能被个女子还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给压倒不是?
哪想到一连几日到岳府找展颜都被挡驾,鬼使神差之下,这才想出了个爬到古树上偷窥的昏招。
被人叫破了行藏不算,还爬了一身的小虫子!
实在太恶心了有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华少飞在别苑里洗了足足不下二十遍,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肤扒掉再换一层上去!
甚至方才一见到展颜就急怒攻心,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差点儿给忘了。
这会儿听展颜提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本来还有些怜香惜玉的,想着这么个小丫头,现在看来,实在大可不必!
当下也不再多言,撩起袍子掖好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