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和蔼,自古以来,从底层爬到高位的,要么变本加厉的践踏别人,从他人身上提升自尊感;要么推己及人,越发的包容。而吴老板,恰恰属于后者。

“可别被他那张脸骗了,发家史不清不楚的。”前上司小声的嘟囔了几句,“不过命好是真的,但凡生意人,没见过比他还顺风顺水的了。”

当时姜水还不清楚,上司口中的吴老板,究竟有多顺,直到她后来阴差阳错的进了吴老板烟城的分公司,跟在他身边,才切身实际的感受到。

这个男人,仿佛被命运眷顾了一般。只要他看上的地,没有不涨的,只要他投资的生意,没有不赚的。

姜水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很得吴老板喜欢,相处的时间越久,吴老板就对她越好,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关系也就发生了质变,多了点暧昧的味道。

吴老板是个很果决的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就势必为之努力,他在姜水身上砸起钱来都不带手软的,名牌豪车,别墅珠宝,她想要的、看上的、喜欢的,只要吴老板能弄到,几乎眼都不眨的往姜水身边送。

开始姜水还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她是个有男友的人。姜水和高维峰从大学到工作,正儿八经的谈了几年恋爱,就差领证这一步。

可物质的诱惑多大啊,姜水在遇到吴老板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一贯坚守的信念、做人的准则在金钱面前,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她看上许久舍不得买的包包,只要多瞧一眼,第二天就能收到整个系列。跑工作鞋后跟有些磨脚,没多久就有数十双名品鞋送到她手中,生生把红毯鞋当拖鞋买给她穿。如果说这些姜水还可以拒绝,还可以有尊严的说不,那么父亲重病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永远不会忘记,医院里,她和高维峰掏不出巨额的医疗费,抹着泪四处求人借钱,哭到崩溃。可是吴老板一个电话,就让她的父亲住进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接受了最好的治疗。

那一刻姜水握着手机,呆呆的看着吴老板的短信,只有短短三个字:交给我。然后就解决了她面临的所有问题,她肩膀上挑不起来的重担,吴老板勾勾手指,就迎刃而解。她望着医院里高维峰忙里忙外的背影,越发觉得可悲,高维峰人很好,对她也很好,可她却想要更多更好的了。

内心深处沉睡着的渴望、欲望和虚荣,被吴老板一点点勾起。

分手是姜水提出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自己跟吴老板有没有结果,她只知道,这辈子也遇不到高维峰这么好的人了。

分手只用了短短五分钟,说明来意,阐述因由,然后挥手再见。高维峰没有挽留她,也没有喝的烂醉如泥给她打电话,直到几个月后。

姜水在一个清晨接到了高维峰的电话,这时候吴老板已经出门了,他总是天还不亮就起床去公司。

电话那头的人很平静,问她要不要再去看他们的孩子最后一眼。她和高维峰有过一个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离开了。那是他们刚工作的第二年,姜水被公司分到燕平,那里的天真冷啊,孩子也来的不合时宜,高维峰便辞了工作去照顾她,说好等孩子再长大点就结婚,然后,孩子没了,婚也没结成,当时的高维峰哭的眼眶通红,她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说,要等自己有能力以后再结婚生子,不想孩子来这个世上受苦,他应了。并约定好每年冬天都去燕平看那个还未到来就离去的小生命。

而后,姜水辞了职,换了个新工作。

再然后,她在工作的第三年,遇到了吴老板,那个彻底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男人。

“好。”姜水沉默了许久应下,她要去跟她的孩子做最后的告别。

只是她没想到,这趟燕平行,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觉得,高维峰疯了。大雪纷飞,他开车载着她行到了深山中,无视她的拒绝,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诡异不懂的话语,他拽着她胳膊的力气那么大,大到令人心生恐惧。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他手指摸向她的脖颈,语调古怪,他问她,“我相信。”

还没等姜水反应过来,就见他瞳孔猛然收缩,拼命地挥着拳头向四周砸去,像只野兽带着咆哮,“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直到两道目光凝聚到她的脸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高维峰,他看着她,恨不得真的杀了她。姜水脑中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她尖叫着,挣扎着冲出了车,四周的矮树被山上轰隆滑落的大雪瞬间覆盖。

她拼命地求救,雪花割在人的脸上,惊恐到忘了疼,身后的男人呼喊着她的名字,越来越近,姜水怕到不能自已,一个不小心,扭到脚,整个人都跌坐在雪堆里,爬不起来。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高维峰越走越近,直到他奔跑而来的脚步一滑,这个人就顺着雪坡滚倒了不远处的深坑中。

她死死的盯着高维峰消失的地方,直到救援队到来,都没见他爬出来。

被抬上担架的瞬间,姜水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姜水这昏睡了整整两天,吴老板坐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燕平的新闻,不报道停地播放着这件突发事件:大雪封山多日,山内惊现男女游客,一死一伤。

“你什么时候回家?”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马上。”吴老板脸色难得柔和下来,嘴角微微翘起。

“我以为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想回来了呢。”笑声遥远而清晰,带着点诱惑的尾音,“只好自己来看看。”

“我只想挑了个最好看的娃娃送你。”小心翼翼的摸着手上的戒指,戒指的纹路已经有些不太清晰,吴老板压低声音,生怕吓到对方,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讨好,“喜欢吗?”

“喜欢。”比我现在的这副皮囊好看多了。

☆、河神娶妻

“真的没有办法吗?”毛不思眼见着天色暗下来,腕上的链子呈现出不自然的摇摆幅度,“他开酒店你也开酒店,你俩就没生意上的往来?”

“我才回国多久,哪能这么快就跟他们这些老油条建立起关系网。”马明义和吴老板也算得上同行,多少存在些竞争关系,虽说他走高端,吴老板走平价,两家定位不同,很少出现摩擦,但也不是绝对没有的。

马明义第一次听到吴老板这个人,还是大学假期回国的时候,那时他表哥贺子旻看上了一大块商业用地,原本势在必得,结果不知怎么兜兜转转落到了吴老板手里,为着这事,表哥被外公用拐杖指着鼻尖痛骂了一顿。

事后,贺子旻拉着他喝酒狂吐苦水,从头至尾对吴老板没一个好词,话里话外皆不不明白,吴老板一个背靠白纸的人,怎么能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酒店连锁王国,他们这行毕竟跟电子商务不同,不是有脑子就能闯出来的,人脉,权钱,一样都少不了。

至于吴老板的发家史,则是商界的秘闻,传的风言风语,有的说他是权贵流落在外不可告人的私生子,有的说他背后的boss看出了他的才能收他当马前卒,还有的说他不过是丧心病狂的赌-徒借了巨额钱财驳翻身。

可这统统都是流言,未被证实。而吴老板这些年来也的确顺风顺水,蚕食吞并着其它的酒店连锁品牌,下手又快又准,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只专注于酒店生意,对其他领域毫无兴趣,并未有打算扩张其他产业的打算。

“姜水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联系啊。”毛不思抬眼,平凡女孩和中年大叔,这个组合不由得使她往歪处想,“金屋藏娇?”

“金屋是真的,娇也是真的,但吴老板可用不着藏。”马明义摇摇头,“人家现在单身。”

“没结婚?”毛不思诧异。

“老婆死了。”马明义把胳膊架到毛不思肩头上,弓着腰冲富鸾大厦抬抬下巴,“你看看他这地方是不是有问题。”

富鸾大厦外面平静,没有冲天的怨气,也没有若有似无的黑雾,毛不思又不是个傻的,要有问题她早就一眼看出来了,还用得着马明义提醒,当场就手肘往后一戳,“别疑神疑鬼的,你见过富商住的地方有风水不好的么?”

“那就只能说他命里没妻子儿女的福分。”马明义被毛不思撞得揉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嘴上还在继续,“他都死了三个老婆了。”

第一个可以说令人惋惜,第二个可以说让人同情,可连续三个撒手人寰,就不免令人有些多想。

“三个?”

“如果姜水嫁了他,就是第四任。”马明义回想着朱山公墓里男鬼墓碑上的死亡时间,“前任都去世两三年了,再找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