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带你出去晒太阳吧。”
张远拉起尤然便走,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尤然甩了甩胳膊,发现这人力道大的很,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无数双眼睛正看向这边。
“这小子可真是走运啊!”
“就是啊,搭上了a区那伙人,这小子以后在监狱估计都得横着走了。”
“……”
远点儿的嘀咕声他听不到,近一点的尤然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起码知道他现如今的状况还不是最糟糕的,眼前这个小弟众多还沉迷恋爱游戏的张远可比刚才那几个好对付多了,这人起码看着讲道理。
“老大,老大!你听说了没?”一个大块头扯着嗓子这么一嚎,旁边心脏不好的犯人吓得手里的饭勺一抖。
大块头一路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来饭堂,看着桌前正享用晚餐的男人眼底闪耀着八卦的光芒。“我听下边的人说,张远身边这几天多了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而且又年轻又漂亮!”
正在吃饭的男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胸前的编号a1101很是惹眼。
大块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好家伙,您是不知道张远那小子那副德行,把那新来的小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您交代他办的事他早就忘了,这一天就坐在外边那块草皮子上陪那小子打牌,听他身边的人说,他还故意把把都输给那小子,重点是他们玩的钱!那可是真金白银砸出去了啊!”
进了监狱,身上所有的衣物财产统统都要没收保管起来,但不代表犯人身上就没有钱了,家里有条件的可以花钱托狱警送些钱进来,有了钱,平时的伙食可以比别人好一些,监狱里也有小卖部,可以买一些外边才有的零食,只不过比外边贵一点儿,总之,钱在监狱的用处太多太多,说是监狱里的钱比外边的钱还要贵重一倍也不为过。
饭桌上的男人终于抬眼,他那锋利的眉眼以及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显得整个人气质凌厉非常。他这张脸不管扔在哪儿都是属于万众瞩目的款,只是可惜这张脸的左边额角上有一条斜至眉骨的长疤,也因此显得整张脸多了几分凶悍,他看人时眼尾向下微沉,显得整个人又多了几分阴鸷。
“真有这事?”男人声音低沉,细听还能听出些许不自然的沙哑,就像喉咙曾被什么粗砺的东西刮过。
“那可不,这可是1596那小子说的,他可是张远手底下的人。他还说,张远对那小子那股子劲儿,就是吃个饭都恨不得上手喂,好不容易有了荤菜恨不得全挑给那小子,别怕是人家要上个厕所他都恨不得去给人擦屁股吧?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他……”
男人听了会儿便不耐地道,“我是问,我让他做的事他还没办成?”
大块头愣了好半天才缓慢地点了点头。让他汇报情况他能瞬间变成木头,只有说起八卦他才能活过来。
“张远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听指挥办事了,要不要我带人去收拾收拾他?”
“哟~趁我不在,又在给老大吹耳边风呢。”
说曹操曹操到,大块头整个人一僵,脑袋机械般地往后转,却被张远身边的男孩吸住了目光。可爱,漂亮等等词汇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却都不足以形容他心底里的惊艳。
“老大,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这次走了得有五六天了吧?”
张远端着两份饭菜得意地领着尤然坐到了他们老大的对面,不得不说,大块头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以及他们老大的愣神极大地取悦了张远的虚荣心。然而,等他回过头去给尤然摆好饭菜时却发现,这孩子两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老大。
他注意到了,大块头自然也注意到了,“喂!你小子盯着我们老大看什么呢!”
“你叫什么名字。”尤然看也不看那人,对着眼前莫名熟悉的男人问道。
陆隽眯着眼打量了尤然许久才道,“陆隽。”
“你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a区的大佬?”
这孩子的眼睛会发光,陆隽想。
“怎么?”
“你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此话一出,饭堂里吃饭的声音没了,无数双眼睛纷纷看了过来,大块头愣了好半天这下到是反应了过来,“你,你小子说,说什么呢!”
“结巴不要说话!”尤然抬了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忽略旁边早就坐不住了的陆远转而继续看着陆隽认真地道,“你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陆隽明显一愣,“?”
“明人不说暗话,我很喜欢你。”
啪嗒一声,旁边那人筷子没有拿稳。
张远捡了筷子往身上擦了擦,急道“宝贝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大块头立即没心没肺地大笑道:“哈哈……算你识货!”总之,只要能看张远吃瘪,他就十分乐意。
大佬不愧是大佬,眼底的震惊仿佛只是一瞬的事,陆隽依然还是那张雷打不动毫无波澜的脸。
尤然勾了勾嘴角,笑的肆意邪魅。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他敢肯定陆隽就是那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遇见时他心底里竟会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遗憾和哀伤来,这或许跟他上个世界丢失的记忆有关。眼下的境况就这么说出来就算他被拒绝了后果也是他能控制的,若不是这里有一堆的闲杂人等,特么的他能直接下跪求婚!
“你应该没有女朋友什么的吧?”
“……”
“来宝贝儿,多吃点肉,瞧你瘦的,不够我这儿还有,就是别在说胡话了……”张远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尤然将那递到他嘴边的一筷子一把推开,撑着下巴凑近陆隽轻声问:“那你在监狱这十几年里是怎么疏解欲望的?”
旁边那人的筷子又掉了一地,周边甚至还有喷饭的声音,大块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尤然,嘴巴张得足以吞下四五颗鸡蛋。
此时此刻,陆隽那张始终面沉如水的脸终于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