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京里有名的酒楼里,说书的讲得吐沫横飞,古往今来的趣事,听着也津津有味。徐椀想听,赵澜之带了她,大摇大摆地上楼,扔了赏钱,听了半个时辰,吃了点清茶和果子,才走。

上了街,街上人来人往,父女二人截住了货郎,徐椀想起徐逸和徐芷争抢的那个拨浪鼓,也想要一个。

赵澜之付钱,给她手里塞了两个。

街边卖缠糖的老头,也直吆喝着,徐椀站住了,他买了一把。

太多了,有点拿不住,他就替她拿着。

赵澜之问她,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她把从前那些遗憾想了个遍。

南大街,北大街,东大街,西大街的杂耍,他带着她走街窜巷,一直到晚上,漆黑的夜里,只留街头余灯,夜空星月照亮街路,二人才往回走。

徐椀真是太兴奋了,奔走了一天,累得两腿走不动了。

赵澜之便背着她,慢慢地走。

好高兴好高兴,徐椀揽着他的颈子,埋首在他背上,一脸笑意。

月亮圆圆地挂在天边,星河似乎就在眼前,她眼底一片璀璨,想起一首童谣来,晃着他说:“有爹的孩子像个宝,有爹的孩子像个宝呢!”

赵澜之也笑,直晃着她:“和爹在一起,就那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徐椀点头:“当然了,以后日日和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夜路朦胧,她也不大认识路,只觉得这条路走了好远好远,迷迷糊糊地,几次她都差点闭上眼睛睡着了,可打着瞌睡,他肩一动,她就醒了。

不舍闭眼,生怕醒过来就是一个梦。

欢喜得手指头在他背上轻点着,想起来就叫一声爹。

他应了一路。

过了能有半个来时辰了,禁夜的时辰快到了,远远的,似乎都有梆子声,赵澜之把徐椀放了下来,她揉着眼睛,才站稳,一抬头,眼前却还是将军府的大门。

旁边的侧门开着,门口的石狮子憨态十足。

她转身,诧异地看着赵澜之:“爹,为什么?为什么又给我送回来了?”

赵澜之蹲下身子来:“听着,阿蛮,不知道你现在听不听得懂,东宫卫尉的确有个空缺,但是爹不想去,因为擅自回京还得去请罪,爹有爹的事要做,一时照顾不到你,你在舅舅家有舅舅舅母还有姐妹们一起,爹很放心,现在不是咱们生活在一起的好时候,等爹真的能保护你,能和你在一起时候,一定和你在一起。”

徐椀怔怔看着他,怔怔的:“那是什么时候?”

赵澜之伸手理顺着她的发辫:“很快,相信爹,这次是真的。”

徐椀看着他,鼻尖酸涩。

她就知道那些缠糖吃得太快了,吃光了,有些东西就没有了。

赵澜之从腰间拿下那两个拨浪鼓了,都塞了她的手里:“别难过,你只是太小了,还不懂,徐家就是你的家,是你娘留给你的,爹也全指着你和你娘活着,万万不能让你受苦。”

徐椀一手拿了一个拨浪鼓,轻轻晃了晃。

赵澜之轻轻拥了拥她:“别这样,不想理我了是吗?”

她低头,不说话。

他双手锁她在怀里,偏头轻轻枕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叹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个小东西,你娘生你的时候,你就猫儿一样的,我第一次抱你不知道多欢喜,爹也不想和你分开,真的,不过既然打定主意留在京里,自然要谋个前途,不然拿什么养我阿蛮,现在你要想过去住两日,也是成的,但是不能离了你舅舅左右。”

他下颌抵着她小小肩头,徐椀若是孩童,自然抓不住什么重点。

前前后后一理顺,心中疑惑万千。

她偏脸过来,低声问他:“为什么不能离我舅舅左右?”

赵澜之放开了她,依旧蹲着她面前,目光灼灼:“你只懂这个就好,除了爹,你舅舅是唯一你能信任能依靠的人,他对你的心,是和爹一样的。”

这两日也是品出个一二来了,徐椀点头。

许是性格使然,什么事到她这,到了她争取的极致了,她就会顺应自然。

什么事都不是事,她虽失望,但好在他还在京里,早晚能在一起。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还需要等待。

赵澜之见她肯理他了,又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高兴点阿蛮,咱们一家人来日方长,日子长着呢!”

许是这样,徐椀点头,捏紧了拨浪鼓。

旁门处,两道身影走了过来。

花桂伸手来牵徐椀:“太晚了,小小姐赶紧回去歇下吧,累了吧~”

徐椀跟她走了两步,还是回了头,扬声叫了赵澜之一声:“爹!”

他对她摆了摆手:“去吧。”

她晃了晃拨浪鼓:“这次,你一定一定说话算话。”

他重重点头:“一定,你等着爹。”

徐椀软糯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清脆:“是你说的,来日方长。”

赵澜之笑:“那是自然。”

这回徐椀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偶尔能听见随着她的动作,拨浪鼓的叮咚声音,赵澜之一直看着她走进去,直到看不见了,脸上笑意才隐没了,倚靠在了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