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已经笑得不行了,徐椀知道她猜到了,也是忍不住,她爹这些日子日日在娘眼前晃悠,这么多年了,脾气秉性可是一点未变。
不过,她伸手敲着浴桶,也是摇头:“他比我爹要甚,我爹那点心思都放我娘身上了,他这竟是连香火钱都要打主意的,可见此人不信牛鬼蛇神,心术也是不正,信不得。”
洪福在一旁听见了,也是过来了,接了半句:“谁信不得啊!”
徐椀笑,不在意地摆摆手。
拿到自己的玉了,她可是真是恼了,原本以为他嬉皮笑脸只不过是混惯了,没想到竟然还自作主张摸了她的玉去,气得她当即翻脸。
低头把自己埋没在水里,在水里还能听见洪珠和洪福说着话,她从来不敢一个人的时候闭气,生怕出什么意外。
洗漱一番,那边洪福已经铺好了被褥,徐椀换了中衣中裤,也擦干了长发,这才过去,床褥之上,一团白色的小东西已经先躺在枕边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猫儿,它也察觉到有人看它,抬着头看她。
时候不早了,洪福点了熏香,到了跟前:“小姐看着猫儿多可爱,给它也起个名字吧~”
小小一团,柔软的毛发服帖地在身上,小脑袋瓜还蹭着枕头,无论从颜色上还是模样上都和小白小时候如出一辙。
徐椀上床,看了它两眼,随口嗯了声:“那就叫小黑吧。”
通体都白,怎么又想叫小黑了,洪福看着她,见她已经盖好了薄被,抿住了唇。小猫儿在旁喵的一声,想上前吧,还有点犹豫。
徐椀已经闭上了眼睛:“给猫儿抱走吧,我睡了。”
以前总是要抱着小白的,现在对这个猫儿可谓是真算冷淡的了,洪福也没办法,直接把猫抱了起来。
出了里间了,洪珠已经收拾好了,见到她抱了猫儿出来,小声上前:“怎么了,还是不喜欢啊?”
洪福点头,把猫儿放进了笼子里。
姐妹两个人一起退了出来,外面繁星点点,洪福直是叹气:“看着小姐也不像是伤心的样,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洪珠拍了拍她肩头,二人走下石阶:“你是不知道,小姐从来念旧,怕是一段时间都不能忘了小白了,别勉强了,这猫儿怕是不能得她欢心。”
洪福应了声是,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窗口威风吹过,寂静的夜里,其实徐椀睡不着,昏暗的屋里,似乎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呼吸声,浅淡的,还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霍征,她讨厌不起来。
想着去东宫的事,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一早起来,大嘴巴的花桂就过来了,本来是来拿日用东西的,结果到了后院就一直唠叨个没完,徐椀这边正洗着脸,她就在身后来来回回踱着步。
“小姐,赶紧过去看看吧,主子怕是要疯了,疯了啊,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婚书,这不可能按理说这不可能……肯定是被你爹劝的……现在她就一心奔着你爹,竟是什么都忘了,怎么能……都现在这个样子了,再办婚事得多少人笑话……小姐……”
徐椀洗漱一番,也穿上了新裙:“我娘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的事依着她就是。”
花桂当然是不放心:“可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要我说不如还远远走了去,咱们在外面不是也过得很好么,不知道老太爷都没了,还在京都干什么。”
徐椀让洪珠拿了香品,这就往出走:“天下之大,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得活得痛快,就随她们去吧!”
花桂见她这般说了,也是低头不语。
洪珠过来拉了她袖口,两个都到外面去说话。
洪珠是察觉到徐椀近日的情绪的,低声求着她:“小姐这几日都有心事,就是不说而已,但凡能不到她面前的事,就别和她说了。”
花桂却是叹气:“是了,我也觉得小小姐怎么竟说老成的话,她怎么什么都懂了似的,本来我就是想让她劝劝主子……”
话还没说完,徐椀已经走过来了。
香品都放在了一起,洪福伸手拿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到了前院,赵澜之果然在,新宅准备妥当,不日就要搬过去了,他和徐回两个人商量着婚事,徐椀出生时候是没有办法藏着掖着,到了怀着的这个,爹娘都是一样的想法,让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只怕到时候她都要改姓赵了。
婚书已经拿到手了,爹一时把差事又放下了,专心照顾着娘,走了石阶下面,听着他在屋里又罗里吧嗦地,没有进去。
徐椀的心智毕竟已成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一切。
走出徐家大门口,没等洪运赶车出来,顾家的车先到了,马车就停在她的面前,窗帘挂了起来,顾青城端坐车上,光侧颜对着她。
明显是来接她,侍卫队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马车走得不快,徐椀坐了顾青城的身边。
他回眸,瞥着她:“好些了?”
徐椀点头,低着头:“好多了,谢谢你,也谢谢你送的猫儿。”
她脸上也无半分欢喜,他都看在眼里:“不喜欢?”
徐椀轻摇着头:“不是,只是更喜欢小白,看见猫儿更添伤心罢了,就是再像,也不是小白,我养了那么多年,平时就跟着我住,和我玩闹,日日在一块儿的个东西,怎么能忘的了?”
他闻言偏了些身子过来:“你倒是念旧。”
继续点头,她下意识唏嘘着:“人非草木,怎能无情,日夜在一块的,别的也是无可替代。”
她只当说着那猫儿,顾青城却是垂了眼。
从窗口往外看,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他沉吟片刻,才是抬头:“你我孽缘甚深,非三言两语能讲清,不过你这话深得我意。”
什么话,徐椀看着他,莫名起了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