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不谙世事,常年与秦红棉隐居在幽谷中,性情古怪,更是没有朋友。因为钟灵是她师叔甘宝宝的女儿,所以她与钟灵也算是玩伴。但两人性情迥异,她性情喜怒无常,钟灵也有些怕她。
如今遇见年龄与她相仿的千岁忧,少女性情开朗,又不像钟灵那样胆小,见到她便毫不吝啬地朝她释放出善意。
要是她感觉到千岁忧喜欢段誉,木婉清或许还会对她不客气,可千岁忧不喜欢段誉。
从小就在幽谷中长大的姑娘,对人有种近乎野兽一般的直觉,她心中莫名觉得眼前这个喜欢笑的少女是可信的。
本来姑娘家的心事就难以向外人诉说,木婉清从大理的镇南王府离开后,身边既无亲人也无朋友,心头千千结,无人能解。
如今与千岁忧一说,话匣子就打开了。
“因为师父从不离开幽谷,她也不希望我离开。只是半年前,她让我到苏州来追杀一个仇人,我追杀仇人不成,反而被人缠上,差点就要被人害死了。是段郎救了我,他救了我,还是世上第一个看到我脸的男人。我师父说过,这世上,只有我的丈夫才能看我的脸。”
木婉清语气幽幽,眉目也染上淡淡的哀怨,“可谁知道后来本该会是我丈夫的人变成了我的哥哥,我的师父变成了我娘亲。师父说天下男人皆薄幸,她恨透了这些男人,可她骗我。她不恨男人,她喜欢段郎的爹爹,她也害了我。”
她看向千岁忧:“为什兄妹就不能当夫妻?”
千岁忧眨了眨眼,说道:“只要你们都愿意,那也是可以的,我也没听说必须不能当。你既然这么喜欢段誉哥哥,你干脆直接将他掳走得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他肯定舍不得打你骂你,要是他敢打你骂你,你就哭。你一哭,他肯定就法子,就只好乖乖听你的了。”
木婉清瞪大了眼睛看向千岁忧,“你觉得可以?”
千岁忧:“这当然可以。”
木婉清闻言,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转身就要走,可没走几步,脚步一顿。
她喃喃说道:“不行的,段郎即便听我的话,心中也不会快活。那时我与他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有个奇怪的人说只要我和段郎当了真正的夫妻,他就把我们放了。可段郎那时说他宁愿死了,也不会与我做那些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木婉清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就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
千岁忧站在林中的小道,歪着脑袋看着木婉清自言自语的模样。
只见木婉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最后还是走到千岁忧身旁。
木婉清:“……”
千岁忧:“……”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后,木婉清低着头望着脚尖,轻声问千岁忧:“我们去买好吃的,好吗?”
千岁忧:“……”
千岁忧微笑:“好的。”
于是,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就慢慢地在长满杏花的小道上走远。
等他们走远了,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有两个男子走了出来。
一灰一白的身影,那是乔峰和段誉。
乔峰与长老们议事后,出门便遇上了段誉。因为昨天晚上时间匆忙,段誉还没来得及问乔峰全冠清的阴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木婉清叫了过去放血。
如今虽然大敌当前,但该做的已经做了,乔峰正打算在与一品堂相会前与段誉痛饮一顿。
两人这才出来呢,就远远看见千岁忧带着木婉清不知道往哪儿走。
段誉一见木婉清的背影,就连拉带拽将乔峰弄到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干后,模样鬼鬼祟祟,好似要做贼。
乔峰虽然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但想起昨晚木婉清和段誉相处时的诡异气氛,也随他去了。
谁知这一躲,就听见了千岁忧那丝毫不将礼教伦理放在眼里的一番话。
段誉看着千岁忧和木婉清离去的方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忧心忡忡地跟乔峰说道:“大哥,你觉得我是否该将婉妹和岁忧妹妹两人分开,最好永不相见?”
不然木婉清该要被千岁忧教唆得要将他掳走成亲了!
乔峰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段誉的肩膀,笑道:“贤弟,我看岁忧和木姑娘挺投契,你且放宽心让她们待着。你若是将她们分开,怕且木姑娘真的要将你掳走了当夫妻。”
段誉苦笑:“连大哥也来取笑我。”
但乔峰说的对,千岁忧虽然行事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可她和木婉清在一起的时候,木婉清身上的戾气好像都被她无形中化解了似的。
乔峰望了段誉一眼,心中有些莞尔。
大理段氏虽有独门武功绝学,段正淳是大理镇南王,总揽文武要事,很少在中原武林活动。
乔峰从前只听说一阳指、六脉神剑的厉害神秘,却不曾听说大理段王爷红颜知己遍布武林。
如今看段誉这焦头烂额的模样,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同情。
风月之事,乔峰自认并不擅长。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乔峰:“贤弟,该走了。为兄腹中的酒虫已经开始不听话,叫嚣着要大饮特饮一场了。”
乔峰和段誉去了无锡城中的酒肆喝酒,酒肆之中,鱼龙混杂,想要听什么武林中的消息,到酒肆准没错。
酒肆中消息虽多,但多数已经被添油加醋,传得面目全非。
就好比说千岁忧在太湖上用驭蜂术将鸠摩智等人弄得弃船跳水的事情,被传得绘声绘色。
有说那鸠摩智虽是和尚,可心怀不轨,那是天去收他;又有说那湖上的红衣少女,会使妖法,她驱使群蜂将那鸠摩智弄得狼狈不堪之后,就带着那三个年轻的男女消失了。消失干什么去了?吸人精气了呗。
……
吧啦吧啦,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