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掌舵时是他守护着沈家，现在换成她这个孙女掌舵，依然由他守护着沈家。

在沈暮云的记忆中，无论爷爷还是自己，都遇到过或大或小的麻烦，然而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从未见项伯受过哪怕一点伤：在沈暮云眼里，项伯才是真正战无不胜，从来不会输的战神。

可是……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战神吗？

项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上身的衣服被医生扒下来了。

沈家的私人医生和两名护士，正在这个面积颇大，摆放着各种仪器的急救室里，对陷入昏迷状态的项伯施救。

全都是伤！

但凡视线能看到的地方，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就好像是从爆炸现场抬出来的尸体。

头发被烧焦了大半，整个脑袋上皮开肉绽，右边的眼睛只剩下一个血窟窿，身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痕。

有爆炸造成的大面积皮肤烧伤。

有子弹洞穿的弹孔。

有类似刀剑砍伤的裂口。

别说是沈暮云，就连凌霄都目瞪口呆了。

这种伤势怎么可能活着回到沈家？这得拥有多强的实力才能撑住，并且需要何等惊人地意志力？

“项伯……项伯……”

沈暮云泪如泉涌的呢喃着，紧接着尖叫着冲过去：“项伯……你怎么样？别吓我……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这个老人守护了沈家很多年，虽说起因是爷爷救了他一命，但是这些年他救了沈家上下多少次命？

爷爷给予的救命之恩，他早就已经还清了啊！

他不欠沈家什么，反而是沈家欠了他太多太多，在沈暮云和沈霓裳心里，他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样！

“大小姐……”

医生额头上全是汗水，声音苦涩：“项伯的伤太重了，恐怕……对不起，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可能！你怎么能说无能为力？”

沈暮云额头上青筋暴跳，声嘶力竭的大吼：“你不是医学博士吗？你不是最好的外科专家吗？这里有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设备，有最好的药物……你一定能救活项伯对不对？对不对？”

沈家拥有数以百亿计的财富，本身又是做医药生意的，这个急救室里的医疗仪器，连国内绝大多数省级医院都没有。

可是……

古语有云，药医不死人。

哪怕拥有最好的仪器、药物、医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名扬海外的医学博士无奈低头。

“告诉我！你能治好项伯！”沈暮云嘶吼着。

“大小姐……”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项伯不仅外伤严重、多处骨折，而且内脏都已经处于枯竭状态。事实上，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伤势下立刻就会死去，我无法想象项伯怎么能坚持到现在，所以……他能坚持到现在只能说是奇迹，即便全球最顶尖的医生，也不可能救活他……”

“项伯……项伯……你不要死了……”沈暮云趴在床边哭着大喊。

“暮云……”

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来，之前已经陷入昏迷的项伯竟然醒了，只不过他只能发出很虚弱的声音。

别说是动弹身体，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项伯……不要死好不好？答应我不要死！”

沈暮云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抓住项伯的手：“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一力担下？”

她……

听到沈暮云的哭喊声，凌霄当场就愣住了——她竟然知道！

项伯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还以为沈暮云不知情，没想到她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她从小跟项伯生活在一起，她很清楚这个老人的内心何其固执，就像她无法阻止项伯称呼她大小姐一样，她知道就算自己阻止，也不可能改变项伯的决定——阻止的结果是，项伯不再找个理由，而是直截了当的离开。

“小子……”项伯的声音很轻，凌霄却能听见。

“我在。”

凌霄快步走过去，说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将来有的是时间。”

说话的同时，他手里凭空多出几张符篆，项伯却出声阻止：“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凭借强悍的修为和意志力，他拖着重伤之躯回到沈家，就是要告诉凌霄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只要说出消息，便死而无憾！

“你能救项伯对不对？”

沈暮云一愣，紧紧抱住凌霄的胳膊，哭喊道：“求你救他……只要你能救活他，我可以答应你任何……”

啪嗒！

毫不客气甩开她的手，凌霄怒道：“你认为什么事都可以讲条件？你要救项伯不需要你来求！”

他没有静心听项伯的遗言，一张符篆立马脱手而出：“凝魂聚元，疾！”

符篆凌空焚尽，竟然化作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一股暗黄气流注入项伯大脑，另一股白色气流渗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