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说完后低头端起茶,吹了吹气,喝了口茶润喉。
秦风听后目光长落在郑念身上,朝他点头示意。
一口茶喝完,梁景湛要再抬眼时,氤氲着水雾的眼帘外模模糊糊掠过一道黑影,到了秦风身边。
“郑公子!”梁景湛搁下茶盏,方要劝阻。
郑念放在秦风脖子上的剑还没被他身上的温度暖热,一道劲风就把剑打到了地上。
铁剑落在地上,声音脆响,剑柄上面嵌的珠子从凹槽里掉落出来。
郑念恶狠狠地剜了出手的傅晏宁一眼,仰头伸手又掐住秦风的脖子,苍白的脸杀气腾腾,手上的力束缚得秦风脖子发红。
秦风仰着头没力气反抗,喉咙里费力挤出几个字:“郑……郑公子……毒哑你的人不是我……”
他说话时,梁景湛袖里飞过一把小刀,擦着郑念的手而过,直直扎进了对面裱好的一张字画里。
郑念缩回了手后,梁景湛把他拉了过来,“郑公子,等秦公子把话说完。”
梁景湛一把把郑念按到椅子上坐下,“本王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急也没用,不若听听秦公子是如何解释的。我带你来这儿也不是看你杀人的。”
秦风被松开后,捂着脖子猛咳了几阵。
小仆送来一杯茶,他咽下一口后,喉咙舒服了很多,声音也不嘶哑了,秦风朝着梁景湛抱拳:“多谢殿□□谅。”
秦风弯腰捡了地上的剑和珠子,拿出帕子留恋地从剑柄擦到剑尖,像在擦一块稀世珍宝。
“秦庄主客气。”梁景湛与傅晏宁同时起身,看着秦风拿着剑落座后才又坐下。
傅晏宁取出墨玉玉佩,墨色的玉与白净细腻的肤质形成对比,不知是玉黑还是肤白,总之互相衬得格外好看。
他绷着一张脸,一脸严肃:“秦公子快说正事吧。”
“好。”秦风对上郑念那道充满了恶意的眼神后,尴尬地笑了笑。
看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现在就杀掉他。
梁景湛瞪了眼对面的郑念,没好气道:“转过头去,要不闭上眼睛,别把秦庄主吓得忘了正事。”
郑念掀了掀鼻翼,撇着嘴巴,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子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他疼得深吸了口气。
郑念无声冷哼了一声,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秦庄主可以继续说了。”梁景湛正了正身子,侧着耳朵等待着他开口。
“容王殿下和傅侍中是为了太子殿下一事而来的吧?”秦风发问,端着茶又轻轻呷一口,声音还带着方才被掐住脖子时未完全消失的沙哑。
“当然。”答话的人是傅晏宁,“所以这块墨玉以及秦庄主手上的剑,都是秦庄主的吗?”
秦风点头承认,忽又改口:“也不是。”
傅晏宁没明白他的意思,“此话怎讲?”
郑念睁开眼,想听秦风话里的答案。
“铁石剑和墨玉都是我爹留下的。”秦风低眼一手抚过剑身,“我爹他当年也因为这两件东西,被人杀害。”
郑念发了狂地仰头笑着,发不出声来,喉咙里发出低而破碎的咕哝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不堪,听得梁景湛头皮发麻。
“秦某曾听爹说过,铁石剑与墨玉都是别人送给他的,而爹当时贪心,什么也没想就收下了。”
秦风将剑双手捧着,抬手把剑搁在中堂白壁上专门用来放剑的铁架上,久久注目。
“剑和玉佩是谁送给秦老庄主的?杀他的人莫非是送物之人?”梁景湛摸着下颌,望着他的背影思索。
秦风转身,对梁景湛钦佩不已:“容王猜得确实没错。”
“会送给秦老庄主这么贵重的宝贝,那人必定与秦老庄主有过牵扯,或是私交甚好或是利益相关,可最后秦老庄主却因此被杀……”
梁景湛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留下的茶渍,侧了侧身子直视着秦风,“秦公子,接下来的话请秦公子务必要如实相告。如此我们也好帮秦公子找到杀秦老庄主的人,为他报仇。”
秦风在主座坐下,颔首倾听。
傅晏宁眼睫飞快地眨了下,头向梁景湛那边偏了偏,借着看秦风的时机,眼睛余光偷偷扫到梁景湛的侧颜,似乎怕被他发现,目光又在瞬间回到了秦风身上。
他已经知道梁景湛要问什么话了。
“陷害太子殿下造反的事,你爹可有参与?”
傅晏宁呆呆望着主座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