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魏升看着他,又是长吁短叹,忧虑压在眉间就如雪压山松:“你走后,柳驸马确实去了刑房看望小川侯,也扶着他到了牢房说了些话。”
“当柳驸马再从牢房出来时,我听狱卒说小川侯似乎奄奄一息了,那时我还不信,等到柳驸马出去后,我听说人还活着,就只是身上伤了一大片。”
萧魏升像是要强调自己的惊讶,眉毛都扭了一下:“那时我还真不敢信你把人打成那个样子。”
“但没过多久,柳驸马又折回来了,说有句话忘了告诉小川侯,要亲自去找小川侯,也就是在那时,我带着柳驸马去见小川侯时,看到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柳驸马立即接过话:“昨晚容王在刑房对家弟用了重刑,从刑房出来后,我弟弟就死了,怎么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滥用私刑!”
他大声嘶吼着,声音回荡在牢房,手指指着梁景湛,上下晃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梁景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怀疑白闻。
白闻下手的轻重如何,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但萧魏升性子不像他那样,柳驸马说完话,萧魏升的一拳就砸在了地上,拳头用足了力气,像是拳头下打的是柳驸马本人。
柳驸马收了手指:“你……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本侯会因此屈从于你的武力。”
萧魏升的声音含着威慑:“容王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柳驸马现在是在我的牢房里,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好。”
“这事我看你也有责,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你不帮他说话还能帮谁说话?”驸马涨红着脸怒声质问道。
萧魏升性子急,梁景湛听他方才说话的语气多少是已经动了怒。
怕他再说下去会彻底生气,梁景湛赶忙在萧魏升前开口,对柳驸马道:
“我是动刑了,这事与萧大尹没有关系,小川侯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只要我能证明小川侯身上的致命伤不是我做的,柳驸马就会信我?”
“要是你真能有证据表明杀我弟弟的人不是你,那我当然肯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要是证明不了,那你就是杀我弟弟的真凶,或许还暗中与我弟弟有过勾结,怕自己的暴露,所以杀人灭口!”柳驸马指着他,声音又高涨了几分。
梁景湛失笑:“柳驸马真会想,什么事都和我扯得上关系。”
他一手撩起小川侯身上的衣服,露出圆鼓鼓的腹部,手指按了按。
手下的皮肤已经僵硬了。
小川侯身上布满了伤,不止在腹部,胸膛上也都有伤,深红的血顺着歪七扭八的伤口渗出来,奇怪地是,还一直淌着,没有凝固的迹象,不断流出来的血将周围的茅草都浸成了黑红。
这些伤绝对不是白闻打出来的。
皮下还有一些淤青。
他倒肯相信这些淤青是昨晚白闻造成的。
但这些淤青不足以致命。
“这些伤口并不是致命伤。”梁景湛的手又摸向小川侯的脖子,寻找着他身上的其他伤。
柳驸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怀疑之色不加掩饰:“你怎么知道?”
“他的面相,身上的血色,都不正常。”梁景湛将人翻过身,小川侯身上的任何一块小疤痕都没放过。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柳驸马不满地看着他,高声责问,说着就要来揪他的衣服。
手刚伸上来,萧魏升一手拦住了,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梁景湛非但不打算解释,反而转头对萧魏升道:“派人去趟傅府。”
“算了,在这我也待不住,我亲自去趟傅府。”萧魏升不多问,站起来的时候嫌恶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柳驸马,“我告诉你,在这里,不要耍任何花招。”
柳驸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回瞪了他一眼。萧魏升走后,他讥笑一声坐到小川侯身边,环着胸:“本侯倒要看你怎么给本侯一个交代。”
梁景湛恍若未闻,也没看他,好像牢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的目光在探视了小川侯整个身子后,最终随着手摸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小川侯的耳朵。
梁景湛低头凑近了去看,才看清了。
小川侯耳背后有一颗细针,针上应是萃过了毒,针身都发了黑。
果然是中毒,毒便来自这根毒针。
那小川侯身上明显的伤……是怎么回事?
梁景湛摸着下颌思忖了一会后,又扒下小川侯的裤子。
对面的柳驸马怪叫着站起来制止他:“你做什么?本侯的弟弟都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梁景湛目光冷静,定在小川侯的小腿上,不做理会。
他的视线又转向小川侯的腿根,只见到小川侯腿部出现了许多紫红色的痕迹,和瘀痕很像,但梁景湛隐隐约约听人说过,这叫尸斑。
一般尸斑出现下下肢处的,多半是生前呈站立姿势。
“你还在看什么?”柳驸马在他头顶大叫,一只手摸到了小川侯的裤子上,要帮他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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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驸马(惊恐脸):你扒他裤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