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所有的店铺都关完了,只有这家蛋糕店开着。
时迁想起何鸢刚才吃的那块糕点,便停下车。
“走吧,请你吃蛋糕。”
他进去花了六十块提了一个小蛋糕,巴掌那么点儿大。
何鸢接过,站在大街上就拆开了蛋糕盒子。
里面附赠一个叉子。
时迁看着她吃,心里嘀咕:她好像很喜欢吃甜食。
何鸢除了早上吃了早饭,一直到中午晚上,都没有进食。
体力表演和情绪控制会消耗大量能量,何鸢没有经济来源,死人和她交换的东西在阳间不值钱。
她一般能饿着就饿着,饿的受不了就睡觉,睡着了便好受一些。
遇到时迁之前,她向来饿一顿是一顿,身上怀揣着最大人民币金额为一百三十六块五角两分钱。
那是一九七四年的时候,这笔钱也算一笔巨款。
但是她活的越久,钱越不值钱,能换的吃的就越少。
时迁看她饿狠了,吃的狼吞虎咽,模样怪小可怜的。
一想到这女人平时多么‘作恶多端’,对他‘为非作歹’,能力如何强大,现在又见她像个小孩儿一样,吃的过猛,嘴角和脸蛋上都沾了不少蛋糕,反差明显。
时迁心道:这他妈的,太可爱了。
他有心想把何鸢抓起来抱怀里搓揉片刻,不过思考到了对方的武力值,因此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换成了嘴上提醒:“你吃慢点儿。”
何鸢装聋作哑的本事很厉害,时常间歇性耳聋,她现在就‘耳聋’,时迁说这么一句,她根本不听。
她吃的津津有味,时迁问道:“有这么好吃吗?何处,你没吃过蛋糕吗?”
何鸢耳朵一动。
时迁想到对方种种事迹——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是每一次出门,这女人似乎都是两袖清风,不带钱。
她是没有钱吗?
时迁挑眉。
他不由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何鸢好似也是一副饿的快魂归天际的模样,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敲诈了他一顿烧烤。
那吃相,没比现在美观到哪里去。
时迁心念一动,问道:“你难道没钱吃东西?”
何鸢吃蛋糕的叉子顿了一顿。
时迁又问:“真被我猜中了?”
他忽然又恍然大悟:“难道你经常睡觉的原因,是因为饿得慌?”
何鸢吃蛋糕的动作慢了些,但还是吃完了。
她抬起头,嘴角上星星点点都是蛋糕沫子,偏偏还很严肃,警告时迁:“这与你无关。”
何鸢平时也是这么警告时迁的,但是她现在的模样很缺乏说服力,反倒像被拆穿之后的故作镇定。
时迁长笑一阵,笑的眼泪都落了出来,险些扶不住车龙头,嘴里‘阿鸢’‘何鸢’‘何处’的乱喊。
何鸢擦干净嘴巴,镇定自若的往前走。
到了家里,门一开,时小王八一个光速冲进了何鸢怀里。
奈何偷袭未遂,何鸢淡定避开,这跟个火箭炮似的雪白的小狐狸,直接砸进时迁怀里。
时迁猛地一晃,抱住它。
“哎哟,干嘛呢你,谋杀亲爹啊!”
时小王八一看是时迁,登时萎了,高冷的把头一转,四爪齐用,刺啦刺啦的划拉他的警服。
“祖宗,轻点儿,公家的衣服!”
时小祖宗显然没有这个‘公家’的概念,后腿一蹬,以一个完美的空中三百六十五度旋转,轻巧的落在沙发上。
何鸢正在沙发上卸面具。
时王八慢吞吞从它最爱的沙发底爬出来,爬到何鸢脚边,优哉游哉的把自己缩成了一个乌龟壳。
一大一小两个王八,见了何鸢跟见了亲妈似的——特别是时王八,时迁养了它十几年,一朝叛变小资本,丁点儿旧情都不念。
时迁心道: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何鸢摘下面具,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时迁正打开冰箱门,找了几个保鲜柜里的蔬菜,准备弄点儿晚饭吃。
他在书房里捣鼓,玻璃门一关,把厨房那一块小天地给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