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水滢笑道:“我看镜儿姑娘对公子可十分上心呢,先前连戏都不看了,想必是去找公子了?”
沈遥夜哼了声:“是她多事罢了。”
水滢眨了眨眼:“镜儿姑娘可是国师夫人,国师对她更是视若珍宝,如今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对这位姑娘另眼相看呢,怎么公子的口吻反而如此轻淡?”
“那又怎么样?”沈遥夜越发不以为然,“那些人不过是因为北冥君才对她另眼相看的罢了。你们敬畏你们的国师,我却不必这样!”
“原来公子跟国师也是旧识?”
“与其说是旧识,倒不如说不打不相识,”一旦提到北冥君,沈遥夜无端心烦,“罢了,我也该走了。”
“公子若不忙着离开皇都,以后……兴许大家可以做个朋友。”水滢突然说。
沈遥夜本已经转身,听了这句,又想起先前阿镜叮嘱过自己的话,他回头望着水滢:“若我没记错,姑娘也很快要嫁到东宫成为太子妃了,怎么要跟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朋友?”
水滢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难道公子不愿意吗?”
沈遥夜挑眉,唇角微扬:“你若愿意,我自然也愿意。”
离开花园往前去的时候,腰间灵犀突然发声:“小夜儿,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沈遥夜道:“你说我是在做什么?”
“我瞧着你像是在跟那小贱人调情呢。”
“那就当是在调情罢了。”
灵犀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度地承认了,呆了会儿:“那么镜儿呢?”
沈遥夜道:“什么镜儿桌儿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才不跟你一样死心眼呢。”
灵犀道:“你就算想不开,也不至于就喜欢这只毒草……不过,你这样做倒也不错。”
“为什么?”
“你要是让水滢喜欢上你,别叫她嫁给太子,岂不是省了我们好多事?”
沈遥夜苦中作乐地大笑。
***
东宫。
堂下肃然。
除了凤明太子在场,北冥君跟水丞相也在。
沉默中,太子殿下望着水丞相问道:“方才国师所说,丞相是何看法?方圭山遭到袭击一事,可是国师命人所为?”
水丞相额头有汗,垂头道:“回殿下,方圭山之事确实是臣命人所为,先前方圭山的掌教周论酒前来向我告密,说是方圭观主秦瞭原本是个妖物,他累年来妖言惑众,为祸一方,而且所图不小,应当及早铲除。”
凤明皱眉:“秦瞭早就伏法,国师亲自出面,方圭山早就没有妖物了。丞相这样做不过是多此一举,滥伤无辜罢了。”
原来方圭山无故被袭击后,北冥君派下属联合蔺渺追查,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竟在水丞相的头上。
水丞相忙请罪:“臣知罪,原本是臣想急着铲除妖物维护治下靖平之意。且当初国师出皇都,连我也不知道国师是为方圭山之事而去,因此竟错会了。求殿下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开恩恕罪。”
凤明太子叹了口气,道:“我也并非当真怪罪丞相,只不过要丞相知晓,以后不可再擅自行事,可知这次方圭山因为你们的莽撞之举,又折损了十几条人命?”
水丞相道:“臣明白!先前已经紧急喝止他们行事了。”
凤明又问出了方圭山,是否还在别处行事过,水丞相并未隐瞒,回答道:“皇都近郊的情宫,有妖物占山为王,常年聚众淫/乱,许多少男少女无故失踪都跟情宫有关,所以先前那些降妖士们便往情宫而去,本也是想在殿下大婚之前将此事清理妥当罢了。”
凤明看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北冥君:“我虽然不懂,但却隐隐地猜到你的人没讨到好。”
水丞相擦擦汗道:“瞒不过殿下,妖物厉害,那些人的确是吃了大亏了。”
“那这可怎么办,本来跟着灵犀相安无事,如今惹急了她,焉知她会不会来复仇?”
水丞相无言以对:“这、这个……”
直到现在北冥君才插嘴道:“近来我看皇都顶上的气起了变化,这灵犀宫主只怕已经进了皇都了。”
凤明倒是不觉着诧异,水丞相惊问:“什么?那妖物竟闯入了有龙气护佑的皇都?她、她想干什么?”
“当然是报仇了,”北冥君瞟他一眼:“我看丞相近来印堂发黑,你可要小心了。”
像是生生吞了个青皮核桃,苦涩而无法出声。
水丞相脸色大变,提心吊胆地去了。
堂中,凤明笑说:“你何苦要吓唬他?”
北冥君道:“我哪里吓他了,他的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妖气,我看多半是跟灵犀照过面了。”
凤明诧异:“灵犀当真如此厉害?照国师看来,她会如何报复?”
北冥君笑道:“照我看来,灵犀宫主费心潜入皇都,未必只是为了报复。我听镜儿说什么……情根不灭,谁知她会不会是因情而来呢?”
凤明吐吐舌:“那妖物十分丑陋,我倒还是宁肯她恨我。”
北冥君一笑,突然忖度着问道:“方才丞相所说的话,殿下可相信?”
凤明道:“难道丞相之言有假?”
北冥君道:“水丞相召集了这许多斩妖降魔的高手能人,连袭方圭山跟情宫两处,只是问了斩杀妖人,这种说辞我并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