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那人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仍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摇曳的火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变幻不定。但我此时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前正放着一个不锈钢盆,里面正烧着一些冥币。
就在我离他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烧纸。
这应该是在在事故中遇难的家属,来这里祭拜来了。但是我却总觉得这人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这次受伤之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看来真的应该去医院再复查一下了。
我走过这人身边,向电梯通道走过去。
“别过去!”那人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听得出来他已经在尽力的嘶喊了,但是声音却仍不是很大。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他点了点头,重复了一句:“别去!”
我收回脚步,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去?”
“他们没走,还在那里。”他缓缓的伸出手,指向我身后的电梯间,脸上阴沉的可怕。
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冷汗瞬间就流了出来。
“大哥,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你是那个现场救人的人,不过你救不了他们,走吧!”
他莫名奇妙的说着,把手里最后一沓冥币投进火里,盯着闪烁的火焰开始了沉默。
在半夜三更的地下车库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蹲着烧冥币而且说着一些离奇的话。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起来。
想走,但是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走,又害怕发生些什么。
正在犹豫的时候,那人站了起来,向着电梯间走了过去。
这人好奇怪,不让我去,自己却过去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的走到电梯门口,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黑洞洞的电梯口。
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足足有十几分钟,直到火盆里的余烬也熄灭了。
啪——啪——
地下室的灯忽然间开始一闪一灭,就在一闪一灭之间,几个人影在电梯口一闪而没。
还没等看清楚,停车场的灯就全灭掉了。
短暂的黑暗之后,所有挂在安全出口的应急灯全部亮了起来。
灯亮之后,我才赫然发现,那个中年男人不见了。
从闪灯到灭灯,再到应急灯亮起,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而且我并没有听见任何人的脚步声,那他会去哪了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电梯口。
对了,刚才就是在闪灯的时候,我看见了有几个人影站在这里,他会不会进了电梯通道了?
一定是这样,不然就没法解释他怎么能突然间在我眼前消失。
接着应急灯的光,我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黑洞洞的电梯口。
“有人么?”我喊了一句。
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
掏出手机按亮,照向了电梯口。
果然,那个男人此时正背对着我蹲在电梯口里面,肩膀一上一下的耸动,似乎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刚才听到他的嗓子已经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想必是因为失去家人后一直在哭。
这人也挺可怜的,半夜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祭奠死去的亲人,而且就从是一个人过来的情况来看,很可能他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大哥,别难过了,你这么伤心你的家人看见了也不好受啊!”我走到他身后,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我的手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他本来耸动的肩膀忽然停下来了,并且缓缓的转过头。
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我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身后传来了他追赶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我发了疯的跑着,一直跑出了地下车库。可身后的脚步声依然没有消失,仍然紧紧的跟着。
我连辨别方向也来不及,随便一拐就上了大街,顺着街道一路狂奔。
只要遇到人就好了,这东西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吧?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我错了,街上的人几乎都停下脚步,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是,他们的目光落点都在我身上,似乎根本看不见身后正在追赶我的东西。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腿都已经软了,肺几乎也要跑炸了,每迈出一步都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