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险些喜极而泣,双臂紧紧把她搂到怀里,“是我不对,不该吵到你……”
屏风外的纳兰崇听到里面的软语,怔怔良久,终于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去。
沈天玑从昏迷了醒来,修养几日恢复了些体力后,纳兰徵便告诉她,顾殷殷已经被他彻底毁了容,暂时关在夜凌的水牢里,现在任由她处置。沈天玑摸了下脸上尚有些痕迹的伤疤,回答道:“大昭监狱里的酷刑都轮番给她来一遍吧,什么时候断气了什么时候结束。”
后面几日沈天玑便把她抛到脑后,直到准备离开夜凌王城时,才有人来回说,顾殷殷竟然还强撑着没死,手里紧紧捏着一只白梅花,仿佛是那朵花给了她力量让她在那样的痛苦里也能挣扎着活下去。
雁羽白梅。沈天玑这几日在夜凌养病,纳兰徵有事不在时,她也看了几本杂书,对这出自夜凌的花也有了一番了解。这花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是她过去中的噬心散的第二种引子,噬心散能让人癫狂,若再加上雁羽白梅,便是会立刻毙命。搞不明白为何她会一直放在身上。沈天玑也没那个闲心再去关心她,便吩咐道,“她既然不想死,我还偏要她死。配一副噬心散灌给她就是了。”过了大半日,牢里就有了回音,说是顾殷殷喝下毒药后,仿佛忽然顿悟了什么,毒发之前就痛苦哭号一阵,咬舌自尽了。
沈天玑神色淡淡,“总算是死了。”
昭武十一年二月初十,御驾亲征的昭武帝携皇后启程提前返回大昭,留下孟庭雨等继续攻下夜凌剩下的西部领土。
从夜凌王城到大昭京都,一路千山万水,来时形单影只,彷徨惊惧,回时相伴相携,欢乐相随。历经劫难的伴侣总是更加珍惜,就连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相对做起来也成为无上的幸福。又恰好是万木复苏的春日,西国风景比起京城来别有一番韵味,两人一路像是在游山玩水。唯有一点,就是纳兰徵不许沈天玑离开他的视线,哪怕是一刻都不行。
沈天玑那会儿眨了眨眼睛道:“那出恭呢,皇上也要一直跟着?”
男子很慎重地点头。沈天玑又道:“那以后你回去上朝呢?我也要去?”见他又点头,沈天玑撅了嘴道,“我不喜欢早起。”
男子立刻亲了她几口,“我已经命人在太极殿挂了一幕帘子,到时候我抱你去就好了,你不用起身。”
沈天玑脸绿了,“这样不好吧!”
纳兰徵笑道:“先委屈一些日子吧!或许……或许过些日子就好了。”他抱着她,神情忽然透出几分孤冷来,“我现在若是看不见你,就会无端害怕。”
一种无法控制的,从心而出的惊恐,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也不过是脆弱的凡人。
沈天玑沉默着,伸手回搂住他。
他又道:“那日你醒来时,纳兰崇在外面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沈天玑道,“听得模糊。好像说了顾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