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秦家有女 无痕之歌 3491 字 12天前

知言笑着解释:“没有,原本答应好今日带我去逛集市,张家表哥拉了他出门,所以孙女就来找您说话。”

方太君故做愠怒:“没地去了才想起我,就知道你心里头孟家小子占第一,把我这死老婆子抛到脑后头。”

老人小孩,知言甜言蜜语哄得方太君笑呵呵,才提出上三房。正好秦枫也在家,见得女儿回来,先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带着调笑的口气:“吃了排揎才想起回来看我。”

真是的,一个一个都这种口气,知言现在哄秦枫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在他面前撒娇耍赖:“你女婿日日到衙门点卯,家中只我一人,也想着回来,祖父和祖母又不许。再者父亲也要当差,我即使来也见不到你。”

秦枫满心愉心悦开心大笑,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个个出嫁的女儿眼里头夫君排在前,不过女儿愿意哄人,他听着也高兴。

常氏愁云压顶,也强颜欢笑,屋里总有个人走动混心,胜过平日只她一人瞧着大房、二房的孙儿满院跑,光眼热。想到孩子,她定睛瞧向庶女的肚子,定是也没动静。她本想张口问一句,转念一想,算了,惹人的话少说。

见常氏兴致不高,知言也不以为意,让人拿出备的几样礼递上,客套几句,又和秦枫说笑。

秦枫正吩咐丫头去小厨房备午饭,依着知言喜好点了几样让早做准备,老太太屋里的婆子来传话,说是老大人要问九姑娘几句话。

知言正说在兴头上,听见信儿顿时蔫了,眼睛瞥向秦枫求救。

秦枫带笑哄着女儿:“你先去,为父随后便到。”

谁信,你最不靠谱。知言苦着脸,慢腾腾挪到正荣堂,老狐狸坐在上首,家常深色道袍,半眯着眼睛养神,整个人威仪十足,不动如山。

知言都没敢找方太君坐在何处,只轻声说:“祖父,孙女来了。”

秦敏微抬眼皮,沉声问:“你可知错。”

知言穿越来十五年就干了两件冲动的事,第一回击鞠场冲口说出杜润是奴生子,第二回便是前几日与朱家的过节。她已后悔当时太过冲动,以她的身份和家世,行事须得一再小心,当日之事,不仅给孟府招惹事非,也给首辅惹上麻烦。故很诚恳认错:“孙女知错了,当日行事鲁莽,没顾及太多,给家中和焕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敏面色依如常,再次追问:“错不在此,再想想。”

知言抬目看一眼老狐狸,颇有底气回话:“当日之事未动朱家根本,实不应该。”

“做事讲究稳、准、狠,以稳为标,以准为的,狠才是成事关键。”秦敏顿了顿,轻叹:“你想找朱家麻烦,无非是为了九郎和知恬,本意不错,行事也稳当,不失准头,唯缺了狠,轻挠对方不痛不痒,反倒打草惊蛇。”

知言点头受教,听秦敏又说:“你们姐妹都已出嫁,非到万不得已不用掺合娘家的恩怨纠葛,用时我必定张口,现在都先扎好根基。你是姓秦,现时前头冠个孟字。头一次,孙婿们可以一笑置之,不代表回回都由着你们。回去吧,难得焕之也休沐,他虽不在家,你也要能守得住。”

知言才看向东边榻上的方太君,见老人颔首示意,同他二位道过别,出来坐车回家。就这样,饭都没混上,又被赶出来,知言满肚子委屈没地说。没走出多远,一场晃动马车侧翻,差点把她甩出车厢外,用胳膊护着头脸,跟着的两个丫头一个垫在她身底下,另一个被晃到车厢角落轻哼哼。

立冬翻起身顾不得自己身上疼痛,忙仔细检查姑娘可否受了伤,一边冲外头喊:“出了什么事?”

“车轴迸了”陈二也受了惊,声音发着颤。

定是没看黄历,一整天走着背字。

☆、第3章 .26发|表

知言觉得今天是穿越以来最为狼狈的一天,此刻她发鬓凌乱,脸上也带着惊色,两个小臂及手都心被擦破皮,更可恶处站在当街虽有丫环挡在身前,却遮挡不住对面身材高大的杜六郎一双冷目。刚被老狐狸训斥过,可是再不敢做出格的事,要不然知言就想当街破口大骂:有什么好看的,女人你没见过,哼!

说来巧,杜谦在家被老头子絮叨得不耐烦,因为与王家的婚约,两人争执不休,各执己见。

因着圣上轻描淡写一句话,最终杜尚书做出让步,总归心中存了芥蒂,连日训导幼子。他最后悔任凭幼子自小睥视众人,眼高于顶,年少时尚显不出来,随着年龄增长,愈发难以掌控。杜家六郎是把利剑不假,可也是把双刃利剑,伤敌伤己。事到如今,谁也怨不得,只好抓紧功夫训诫妄图能扳回一二。

老调重弹,杜谦听了没两句,拔腿便走,气得杜尚书把气撒到笔墨纸砚,书房内诸物落地发出的声响半个杜府都能听见。杜谦大步流星走得更快,才出大门,刚拐过街口,见路边翻着一辆马车,他也不曾在意,依是脚步不停。

倒是杜谦身边的小厮悄声耳语,像是孟状元家的车驾,这小厮成天跟着杜六郎,主子在翰林院当差,他们一帮小幺儿守在外面说闲话,也认下了几个伴当。

听得孟状元三字,杜谦停下脚步侧头望了一眼,见是位妙龄女人形容狼狈站在墙根底下。他从不对脂粉上心,正欲走开,脑中闪过一回事,仔细打量对面的女子,见她眉长微挑起,鼻挺且山根饱满耸立,真像旁人所说,秦家这位庶出九小姐跟了老狐狸几分长像。

知言被杜六郎审视的眼光盯着,心中火冒三丈,面上却微笑福了身,再转过头不去看。

杜谦只停顿片刻,见验证了传言,傲气盛人也带着小厮离去。

早在马车侧翻后,孟府下人急跑到首辅府求援,不多时驾着马车赶来,知言上了车只有先回秦府。

才回秦府大门处,秦枫急匆匆赶来,略检查了知言的伤情,赶奔正荣堂。正好老狐狸未曾离开,知言撇着嘴做委屈样,趁机讨要安慰。

秦敏在旁观瞧着众人忙乱上药,又张罗着煎压惊汤,再听见老妻埋怨不休,忍笑服软:“可是了不得,老夫如今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焕之回来为知言出气,拆了首辅府如何是好。”

一点疼痛知言能经受得住,她见老狐狸不再板着脸,顺杆子爬:“方才孙女好怕再挨祖父打手板,出门赶得急了点,谁料又被送了回来,看着我受了伤的份上,还望祖父手下留情。”

秦敏微笑,慢踱过去,细看两眼孙女的伤势,见全是外伤,将养两日便可恢复,也不打紧,也定下心。他伸手摸了摸知言的发鬓,满头青丝,密实黑亮,记忆中稚儿冷眼古怪,对比眼前明媚无双的妙龄女子,天差地别。他这个孙女从不因身体疼痛落泪,却回回为了姐妹兄弟出头,挚子之心难得。

秦敏坐在知言身边,嘴上却道:“看你着实可怜,容在家混一顿饭。”

知言笑着应下,瞧着方太君满心焦急,安慰老人:“擦破点皮,细心养护几日就好,老祖宗你莫要再愁。我准备待天气转凉,在家里置办席面,请您和母亲及各位婶娘、嫂嫂们过去赏玩一日。我那处园子全都改建过,您总要亲眼见一见我住的屋子,可好?”

方太君眼睛盯着孙女胳膊和手上的伤势,嘴里说好,临了抬起头狠剜秦敏一眼。死老头子,训斥完了,留在家吃顿饭又如何,非要赶早撵回去,才几步路的功夫就翻了车,幸好没事。

秦枫在旁伸长脖子张望,心中嘀咕该不会留下疤,暗骂孟家小子休沐不在家陪女儿,野出去谁知干何等勾当。

府里众人得信,也都赶来,喧寒问暖,正好休沐全都在家,知言借机又和姐妹兄弟吃了一顿团圆饭,不枉她受伤一回。饭后又赖在方太君身边小睡半个时辰,才动身回孟府,秦昭提出亲送妹妹回家。知言见他也是一脸疲色,再者难得在家,由已度人,四嫂也满心希望夫君在身边陪伴,故浅笑求秦枫送她。

秦枫巴不得女儿粘人,笑呵呵打发儿子儿媳回房,跟着车同行到孟府。他准备等待女婿回来,言语敲打一番,未料才进孟府大门,便听闻孟家小子也受了伤。

看女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溜烟急奔瞧她的情郎去了,秦枫心中很不爽,再看旁边怎么还有个碍眼的人也准备跟去,温笑拦住来人去路:“贤侄,方才临来时,你姑母还捎了话,何时接十三丫头到英国府上小住。”

此人正是早间拉孟焕之出门的张盛,他带着九妹夫去引见几位勋贵家子弟,却害得九妹夫受伤。张盛心中过意不去,亲自送孟焕之回府。他听见提起叽喳如喜鹊的表妹,只觉头皮发麻,难得撒谎寻借口一溜烟撒了。

秦枫这才向长兴问了几句话,得知来龙去脉,挼须自回府。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别去碍一双小儿女的事,让他们情长意浓自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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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知言对着孟焕之包着绷布的左臂心疼不已,见仍在渗血,柔声问他可是疼,会不会伤到筋骨。

孟焕之也是瞧着妻子醒目剌眼的伤势,心下疼惜,用右臂揽了知言入怀,细细看她胳膊和手里的擦伤,虽无大碍,也觉得比自个受伤还要痛,只搂着她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