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2 / 2)

天下长河文字 佚名 8286 字 11天前

高士奇:听着呢,不是说噶礼不想发,一个拖字要激出民变来吗?

靳辅、陈潢脸色凝重下来。

靳辅:(这才服了,抱拳)高相果然一语中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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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

高士奇:(喝了两口汤)你们有多少河兵?靳 辅:三千人。

高士奇:(一脸诡秘)明天,全部外穿便装,内藏刀剑,听我调遣。

靳辅和陈潢都是一惊。

陈 潢:这是皇上的意思?你可别乱来,他们绿营兵人多——高士奇:嘿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掏不出他的牛黄狗宝来,我高士奇变个大草包,给你

们堵黄河用!

17、两江总督府门口、日、外

高士奇、靳辅、陈潢三个人下了马,五个河兵在后面跟着。高士奇过去拍两江总督府的门环。

高士奇:回事回事!

靳辅、陈潢忍俊不禁。

靳辅:高相要是上了戏台,倒是个好角。

高士奇:(笑嘻嘻地)靳大人抬爱,咱要不装个师爷,他能给开门吗?打个他措手不及。

门开了个小缝,一个没睡醒似的家人探出头来。高士奇:(递上名刺)有客访噶礼大人。

家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仨,认出靳辅、陈潢来,接过名刺,又把门关上。

高士奇:(对陈潢)事情完了,要陪我逛逛秦淮河,我这貂褂穿不上,总得落个眼福吧。忽然两声炮响,吓高士奇一跳,用袖子盖住头。

中门大开,细乐大作。

噶礼、徐乾学和几位官员慌慌张张地迎出来。噶 礼:高相高相,怎么前面没发滚单,这可失迎了。

高士奇:哪里话哪里话,两江总督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兄弟怎么敢轻易打扰。噶 礼:高相布衣宰相,一飞冲天,果然风采翩翩,观之忘俗。

两人:(互相行礼,同时说,像排练好了一样)彼此彼此,哈哈哈。

陈潢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徐乾学脸色苍白,其他人各怀鬼胎。噶 礼:请。

高士奇:(挽着噶礼的手)你我挽手而行。

噶礼有点不舒服,还是干笑着像做戏一样,一摇三摆地和高士奇进去了,完全当靳辅、陈潢不存在。

18、两江总督府大厅、日、内

高士奇正手舞足蹈地连说话带喝茶。

高士奇:杭州乔婆子茶,听名就好,叫香杀人,诸位呀诸位,香味能杀人哪!这茶是怀春少女在悬崖上采集而成,茶放在哪里呢?

高士奇把胸前的衣服抻起来,指指里面,众人哈哈大笑,无不觉得他滑稽可爱。高士奇:初放入水中,也不觉得什么,端起杯子来,一股香气忽然扑鼻而来,好不惊煞人也!

皇上赐名,碧螺春。

噶 礼:高相果然见闻广博,不知皇上——高士奇:茶食里面有一种叫江瑶柱,我在张岱的《容斋随笔》中读到过,不知是何物?那次

陪着皇上在太皇太后那里吃了一回,这才知道,原来是江中小贝壳里面那个连接上下贝壳的肉,那块肉,非得用刀子剔才行,鲜美无比呀!

众人觉得他不像纯粹开玩笑来的,互相狐疑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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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礼看着靳辅、陈潢不动声色,更有点慌了。

噶礼:高相以宰相之尊,来我两江总督府,总不会是谈吃吃喝喝吧?请明示来意。

高士奇:(立即收了笑脸)皇上说两江是富庶之地,银粮连续三年交不齐,让我来看看河道

是不是真的走不通?

噶 礼:两江的银粮向来是足额的,怎么,皇上要马上征调吗?高士奇:下面有大臣抱怨,皇上总要找个人来看一看。

噶礼沉吟不动,目光流动,看看陈潢,又看看靳辅。徐乾学也盯着高士奇。

高士奇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茶食碟子里挑出小胡桃咬着吃。刚才还似乎一团和气的气氛,瞬间就冷却下来,各怀鬼胎,各想心事。

徐乾学:(苦笑着开口)高兄——高相爷,皇上既然派你来,兄弟这个钦差,是不是该把关

防交出来了?

高士奇:(把胡桃咬得咔咔响)那倒不必,我的差事是两江巡阅,跟他们河督府不相干,咱

俩各干各的,我查完银库,拍屁股走人。你身上的貂褂不错。徐乾学:(结结巴巴地)宫抄上——没下明旨啊。

高士奇:(正色)兄弟还能骗世界不成?陈潢是咱把兄弟,靳大人和噶大人是当朝一品,闹

得太不象话了,我做宰相的,给他们说和说和,有什么错吗?

噶礼:(破颜一笑)就是这话,高相对国事如此用心,令我等佩服!明日一早,咱们就开

银库,如何?皇上是担心他这五十万两私房钱,填了我的亏空吗?高士奇:(抬头一笑)皇上没这么想,噶大人,您这么想吗?

噶礼:(被闷回去,干笑着)高相辞锋犀利呀!我怎么会那么想?只管查只管查。

高士奇:(把胡桃扔回茶食碟里,拍拍手)那明日一早,我要开库查验了。(伸个懒腰)行了,

正事说完了,(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本色)你这两江地面,放屁都油裤裆的地方,就让我吃胡桃啊?

噶礼:(如梦方醒)怠慢怠慢。

高士奇:(踱了几步)我说靳大人,四弟,就别住在窝棚了,真丢人,今儿你们看我的面子,咱们甩开腮帮子吃一顿,也吃不穷他。我看哪,还是花花世界,乱搞一气的好。像你们那样活着,白不赤咧的跟羊似的过一辈子,多没劲哪。

周围的官员稍微有点活跃了。

高士奇:(眼珠一转)本朝名臣理学大家,我就不说是谁了吧,临死的时候,留了三句遗言,你们猜是什么?官做小了,银子搂少了,媳妇太老了。(哈哈大笑)千古遗恨哪!大厅里的官员一起被逗笑了,气氛马上活跃起来。

噶礼:我这就去吩咐,点两个好的昆班,备上酒菜,给高相洗尘。

19、两江总督府院内、日、外

噶礼擦着额头的汗,一直走到离大厅很远的地方才站住。另外一个跟出来的官员,看看四周无人,赶紧凑过来。

噶 礼:(擦着汗)今天才见识了千年狐狸精!。官 员:大人,银库——可怎么查验哪?

噶礼:(冷笑着)哼!两江地面上,我能栽跟头?你拿总督府的印,到江宁城最富的十

二个商家——咱们亏空多少银子?官 员:六百万。

噶礼:(皱着眉头)他妈的,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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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 员:上个月去云南进铜用了三百万,还有些钱放在外面做生意——噶 礼:那就每家五十万,告诉他们,借几天,咱们应个场面马上就还。明白了?官 员:这个—— 一家五十万,风声可很大呀。

噶 礼:(咬着牙)告诉他们,闭上狗嘴,谁叫我一时不快活,我叫他一世不快活!官 员:喳。

20、两江总督府正厅、日、内

徐乾学凑到高士奇身边,想说两句,高士奇背过身去不理他。

高士奇:(对旁边的官员)我看书上说,秦淮风月无双,真想见识见识。现在船户还有吗?官 员:(眉飞色舞地,忽然严肃了)有有,我——卑职是官身,不知道。

高士奇:(眯缝着眼笑)装。

徐乾学凑到陈潢身边,陈潢连掩饰都没有,索性给他个后背看。徐乾学独自坐着懊恼,噶礼满脸春风地进来。

噶礼:各位大人,请,休怪我两江总督府简陋,慢怠了各位呀。

21、两江总督府院中、夜、外

院中灯火辉煌,一桌一桌的酒席,正在上山珍海味。

戏台上正在唱着昆曲《钟馗嫁妹》,钟馗口吐火焰,和五只小鬼在台上载歌载舞。离戏台最近的一桌,坐着噶礼、高士奇、徐乾学、靳辅和陈潢。

五个人各有一番心思,都藏着不说,频频举杯劝酒,好像从来没发生过矛盾一样。河督府跟来的五个河兵护卫在高士奇身后。

金柳社的戏提调喜洋洋地给高士奇打了个千儿,双手拖着一本红底金字的戏折子。戏提调:请大人点戏。

高士奇:我来出《南柯梦》,二哥,来出《惊梦》如何?徐乾学:(愣了一下,马上陪笑)好好好。

噶 礼:(笑道)两个钦差,一个惊梦,一个做梦,有点意思,高相有学问。来了一个家人,凑到噶礼耳边小声嘀咕,噶礼笑得更开心了。

高士奇一边把戏折子还给戏提调,一边斜着眼看他们。

22、两江总督府的银库门口、夜、外

银库门口戒备森严,百十个绿营兵刀剑出鞘,每隔两三丈一个,站成一堵人墙。人墙正中,一辆辆的银车开进来。

银车打开,一箱箱的现银被搬进库中。通往银库的两侧道路都已被隔断。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小毛子隐藏在夜色中,用手数银车。小毛子灵活地从树上爬下来,靳鹏接住他。

小毛子:前头来了十六辆,这次来了十九辆,后边没了。

靳鹏点点头,手一挥,从阴影里闪出一批便装的河兵,都拿着武器。靳 鹏:你们盯好了,没有命令,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河兵甲:知道了,公子。靳 鹏:郭河叔呢?

河兵乙:郭统领带着一个营的兄弟在两江总督府外候命。靳鹏点点头,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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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两江总督府院中、夜、外

酒过三巡,两江总督府参宴的大小官员们都有了几分酒意,气氛越发热烈。高士奇玩着那把一年四季不离身的湘竹扇,酒到杯干。

靳鹏大步走到高士奇身后,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高士奇给靳辅使个眼色。

高士奇:(端起一杯酒)来,干一杯!

靳辅:(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十几万流民还在寒风中悲苦哀号,河督府只剩下几天口

粮,这酒,我吃不下去!

高士奇:有道是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学学噶大人嘛,有酒喝酒,管什么百姓死活。

噶礼脸色一变,借酒盖脸,看了徐乾学一眼。徐乾学:三弟有酒了。

陈潢:(情绪一下发泄出来)二哥!我只道你为人软弱,没想到你为虎作伥!

高士奇:(马上接口)为虎作伥也不错,老虎吃肉,伥还弄身衣服穿穿,像二哥这身貂褂,

你我都没有啊。噶大人,你也大方点。

噶礼:(大笑几声)高相有命,怎敢不遵哪?不知道高相要几件貂褂?

高士奇:(拍手大笑)好好!这貂褂嘛,我和四弟、靳大人的,自然少不了。噶 礼:(马上接口)是是是。

高士奇:(一字一顿地)这十几万流民也要一人一件,好过冬啊。

噶礼:(忍不住心里的怒气,把酒杯重重一顿)高相原来是找消遣来了!

噶礼忽然发作,周围的官员都傻了,马上安静下来。

噶礼:一无滚单,二无圣旨,我敬你,叫你一声高相,遵你是钦差。你要揣私心,替河督

府说话,我噶礼就怕你了吗?

高士奇:(冷笑道)我是不是钦差,不需噶大人判定,就算兄弟说错话,做错事,噶大人自

可写折子严参,在这里摆两江总督的臭威风,以为我高士奇就怕了吗?

噶礼:(一脸不屑)你不过是个小小弄臣!摇着尾巴讨皇上高兴而已,老子半辈子封疆大

吏,摆威风的时候,只怕你还没出世呢!你到底想干什么!高士奇:查银粮!

噶礼:要查便查!请啊,请!

高士奇:(用扇子一拍桌面站起来)好!就是这句话,(冲着靳辅拱拱手)靳大人,借你的

兵充充体面如何?

靳 辅:都是为朝廷办事,不分彼此。高士奇:来人!

五个河兵应声过来。

高士奇:(咬牙切齿地)封了两江的银库!待本相清查!河兵们:喳!

噶礼:慢!封我两江的银库,怎么用河兵?

高士奇:何止要封库,明日,我还要把你库里的现银全部运走,拉回北京,重铸官银!

百官轰然发出惊叹。

噶礼:(又气又急)我两江也有铸炼房,何须拉回北京重铸,高士奇啊高士奇,你是铁定

了心,要跟我过不去吗?

高士奇:噶大人说,银粮未曾短少半分,本就是朝廷的钱,怎么?噶大人不许我动吗?

噶礼:(被他噎住了)没有圣旨明谕,想封我的库,拿走我的银子,那是一分一两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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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乾学脸色苍白地开了口。

徐乾学:三——高相,你也是钦差,我也是钦差,这么做,太冒失了。

高士奇:(哈哈一笑)好一件貂褂,连兄弟都不认了。这件事我是非干不可!天亮之前,查

清银两,装车进京!

噶礼:(反倒镇定了)凭几个河兵,你能把这事办成?来人!封了两江总督府,再调两营

的绿营兵看守银库,靠近银库者,杀无赦!高士奇:(也喝了一声)来人哪!

噶礼身边的绿营将领们像做梦一样,看着一队一队的河兵,盔甲鲜亮地开进府来。瞬间就把宴会席围了个水泄不通。

噶礼:(强撑着)你这是造反?我——我要写折子告你!

徐乾学:(忽然喊出来)你是什么钦差?我有皇上颁的关防,你——你怎么敢?

高士奇一言不发,探手从怀里取出一根尺许长的黄金令箭,迎风一晃。高士奇:令箭在此,如朕亲临!

百官一起跪倒下去。百 官:恭请皇上圣安!

噶礼无奈地最后一个跪倒。

高士奇:(把令箭往桌上一插)我代圣躬问话,徐乾学跪听。徐乾学:(擦擦额头的汗)是,请皇上训饬。

高士奇:朕命你调解河督与两江总督之争,你办事不力,殊失朕望!知罪吗?徐乾学:臣——臣知罪。

高士奇:朕命你监督银钱发放,而今,十几万流民仍流离失所,积怨于朝廷,你知罪吗?徐乾学:臣——臣本想——高士奇:(换了一个脸色)来人哪!撤座!撤了他钦差的关防仪仗!

过来一个河兵,一脚将徐乾学的椅子踢倒,徐乾学战战兢兢。

高士奇:(笑嘻嘻地把徐乾学扶起来)皇差在身,得罪二哥了,皇上最是圣明,知道二哥办

事难,让我把二哥从火坑里捞出来,千万别有怨言哪。徐乾学:是是是,皇恩浩荡,多谢高相成全。

高士奇:(看着噶礼)噶大人,得罪了,我查完银粮,了却此事,再给你陪礼。来呀!把噶

大人的座撤了!封了两江总督的印信!

噶礼:(情急之下)我两江银库多与民间商户有钱财来往,不能封啊!(忽然像捡了根稻

一样)圣谕,让我救济流民你把钱都拉走了,饿死一个人,我一定严参你!高士奇:(笑道)噶大人现在想起流民来了,不妨事,笔墨伺候!

高士奇提笔快速写了一张帖子。高士奇:(递给靳鹏)靳公子。

靳鹏:在。

高士奇:你持我的令箭,拿着这张帖子贴遍城里,告诉那些商户,明日一早,我要运银进京,

两江总督的印信已然失效,今夜若不能结清帐务,本大臣可过期不候了。靳 鹏:(接过令箭和帖子出去)得令啊。

噶礼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舞台上的戏子早就停了锣鼓,不敢作声。

高士奇:(坐下来,自斟自饮)坐,都坐,不是还有戏吗?我点的《惊梦》还没唱呢,吹打起来,咱们台上台下,一起惊梦吧。

舞台上锣鼓重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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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撤座的徐乾学和噶礼之外,所有人都惊恐不安地坐下。舞台上,杜丽娘上。

杜丽娘:(唱“绕地游”的曲牌子)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

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高士奇:(自己鼓掌叫好)好一个今春关情似去年,真是才子心胸,锦绣文章啊。

24、河督府外、夜、外

外面火把通明,河兵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靳鹏举着令箭出来,郭河叔迎上来。

靳 鹏:(把帖子递给他)事不宜迟,高相说,这出戏最多只能撑一夜。郭河叔:(大笑道)这一夜,还不够把他的王八壳子揭下来吗?

两人各领了一队兵,分别上马而去。

25、街头、夜、外

一队一队的河兵快马驰过,有一家店铺都亮了灯,有人探头探脑地出来看。街上支了十几张桌子,十几个抄手一起抄高士奇的帖子。

士兵们把帖子贴的满街都是,还有士兵砸商户的门。士兵们:钦差大人有令,清理两江银库,早交帐目啊!

声音此起彼伏,很多家店铺都亮了灯。

26、银库门口、夜、外

靳鹏持黄金令箭往里走,两侧的绿营兵一队队地跪下。河兵们跟在他身后,迅速占领银库。

27、两江总督府院中、夜、外

《惊梦》正唱到团花锦簇的时候,天边也逐渐破晓。春香上。

春香:晚妆销粉印,春润费香篝。小姐,薰了被窝睡罢。

杜丽娘:(唱)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薰绣被眠。天呵,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春望逍遥出画堂。

靳鹏带着河兵进来。

靳 鹏:(交上令箭)报!两江银库帐目已清。高士奇:(接过令箭)报来!

靳鹏:两江总督银库,实存银七百五十万两。安抚流民银五十万两,向民间借贷银六百万

两,所余公银一百万两。

高士奇:(以扇击掌,笑道)两江银库生意兴隆嘛。怎么向民间借了那么多?

靳 鹏:(从怀里掏出一把借据)都是今晚刚借的,盖的两江总督印信,声明,三天之后还。陈 潢:(一拍桌子)真是一肚子牛黄狗宝!

靳辅:你强留我河道银两,是填你的亏空,噶大人,你用心太坏了!

高士奇把借据揣到怀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高士奇:好困!我醉欲眠君且去,大家各自散了吧。

靳辅、陈潢这才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带着河兵们出去了。剩下的官员走也走不得,留也难受,一个个泥胎木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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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噶礼的卧室、日、内

麝香轻飘,细乐声若有若无。高广大床,陈设极为豪华。噶礼跪在床前一动不动。好半天,床上才有人呻吟一声。

高士奇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一掀开帘子,见噶礼跪在床前,大惊失色。高士奇赤脚跳下床,拉噶礼。

高士奇:折煞我也,这如何使得?

噶礼:(沉重地)罪臣噶礼,冒犯了高相虎威,请大人保全。

高士奇:(要拉噶礼)这——从何说起?我不过是个小小弄臣,不值一提。噶 礼:高相不肯原谅,罪臣就一直跪到死。

高士奇:(哈哈大笑着把他拉起来)噶大人,你何罪之有啊?噶 礼:(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我——

高士奇:昨夜查过银库,分文不少,噶大人勤于王事,怎么能说有罪呢?这民间的银钱来往,

是噶大人恩施万民,百姓称颂之举,我日后见了皇上,还要好好表彰大人呢。噶 礼:(完全傻了)啊?

高士奇:(从怀里掏出那把借据,一把拍给噶礼)小小的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有一件大礼,

(附在噶礼耳边)你在云南贩私铜的船,被查住了。噶 礼:(面如土色)啊?

高士奇:(冷笑道)云南总督是个笨蛋,想审又不敢审,我帮你压一压,三个月之内,你那

银库不就填上了吗?你想办法再借六百万,早日送进京,我保你得件黄马褂!噶 礼:(跪地磕头)高相大恩,天高地厚!容我毕生以报!

高士奇微微而笑,看着噶礼被他揉搓得像个小孩一样,忽忧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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