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陈海又在南城楼发布一道道眼花缭乱的命令,通过赵山、沈坤两人传达出去,将池山县的地方武备支使的团团乱转,令他们根本没有生疑心的机会。
陈海的诸多命令,除了将池山县的地方武备分散出去,驱赶驰道上的难民,在距离池山县境北部设立哨岗,增强警戒外,还派出有限的地方兵力,加强附近乡寨的防卫。
在分散地方武备的同时,陈海还下令县衙的刀弓手,协助赵山、沈坤从城里征调民勇,上城加强守卫。
表面上,池山县很快就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不仅南北两侧的上百里驰道恢复通畅,就连附近的乡寨也增强了防御力,但地方武备在池山城就留下两百人马,主要也是被陈海派去维持城里的秩序,实际上是派去看管城里的乡豪富户不能再逃出城去。
陈海不仅不能让池山县城里的乡豪富户逃出去,就连这两天逃难到池山县城的乡豪富户都关在池山城里。
而临时征调的民勇虽然有两千人,看似增强了池山县的防御,但指挥权毫无意外的落在陈海所在的南城楼。陈海不仅掌握县尉官印,民勇还是赵山、沈坤两人亲自组织,就算有人拆散陈海他们的真面目,也只能让这些民勇一哄而散,无法将指挥权抢走。
陈海午时进入池山县,到午夜已经将池山城的形势完全控制,这时候则下令关闭南北城门执行宵禁,将十六架床弩重器都集中到南城门来。
……
凌晨时分,天地大震。
陈海夜里也不敢稍有松懈,就坐在装刍嗣明的木箱子上打坐调息,睁开眼透过箭窗,就见盐川府城方向焰光大作,天地间风云变色,天地元气疯狂的流转,冰冷的月辉都扭曲起来,形成一道道涟漪般的弧辉。
曾在玉龙山上空劈开铁壁山的光华巨剑再度凝聚起来,往盐川府斩去。
鹤翔军部署在盐川府城的防御法阵这时候发挥作用,一道道波浪般的银色光辉,仿佛狂涛巨浪,往凝聚的参天光华巨剑冲击过去……
一座青翠欲滴的山峰,凭空出现在盐川府城的上空,往下面狠狠的砸过去。
陈海他们远在三百里外,看着那座青翠欲滴的山峰,只有县尉官印大小,而以盐川府城的规模衡量,那座翠峰足有两三百丈高,竟然也是一件能为玄修祭御的法宝。
在盐川府城的东侧,越来越多的剑气、剑芒斩出,在耀眼的光辉下,还能看到如暴雨狂泄的落石,往盐川府城上方抛去……
大地在震动,而且极有规律,应该是一种撼动地脉的强大神通,从地底动摇盐川府城防御法阵的根基。
武威军的前锋已经杀到盐川府城之前,而且武威神侯董良就在前锋大军之中,显然不愿给鹤翔军一点点的反应机会,就要将其他北部防线彻底撕裂。
而那座翠峰山,也是太微宗极有名的一件天级法宝。
陈海这时候将早就写好的信函装入金属管里,将用布袋罩住的灵鹄放出来,将金属管绑实在灵鹄爪上,看着灵鹄小巧的身形像箭似的飞入茫茫夜空之中,往北面的玉龙山掠去。
“谁在城下?”守在城楼下的吴蒙这时候发出一声怒喝,随后祭出灵纹剑往前方斩去。
借着灵纹剑逼出的剑芒,陈海看到有一个黑影在栅墙前转身欲走。
看到灵纹剑斩来,身影急忙叫道:“吴校尉,我是丁爽,有事要向陈校尉请示!”
池山县尉丁爽!
陈海曾令丁爽亲自率人马到北线部署哨岗,没想到他不单偷偷摸摸回城了,竟然都没有扈卫随行,一个人摸到南城楼来,陈海自然不会信他有什么事情要请示。
城楼这边都是寇奴兵,但两翼的城墙还有民勇守卫已经注意到城楼下的动静,这时候正举起火把往城下照来,陈海不能让吴蒙不能就这样公然斩杀丁爽,在城楼里传声说道:“原来是丁大人啊,有什么事那就请上来说吧。”
吴蒙没有将灵纹剑收回,周钧更是亲自飞出“请”丁爽登上城楼。
陈海将寒霜淬金戟横在膝前,大马关丁坐在大木箱上,看着被吴蒙、周钧押进城楼的县尉丁爽。
丁爽年约三旬,脸颊削瘦,极为干练,也有通玄境后期修为,但在陈海他们眼里不值一哂,看他眼睛里既惊且疑,但还能强作镇定不四处张望,陈海暗感这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丁大人孤身前来,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陈海手指轻抚霜意凝聚的战戟,一脚支在大木箱子上,笑着问道,“是不是过来打探刍嗣明被我关押在哪里?”
“陈校尉取笑了,刍家在池山县作威多年,丁某可跟他们没有什么交情,就想大战将至,北面未必能守得住,孤身过来找陈校尉,是希望陈校尉通容一二,让丁某妻儿能够出城南下。没有后顾之忧,丁某自然是任陈校尉差遣。”丁爽强作欢笑道。
陈海哈哈一笑,说道,“丁大人既然来找我说这事,那准备的谢礼,定然不菲!”
丁爽脸僵了一瞬,又强笑道:“是的,就是不知道陈校尉能否满意?”
见丁爽手伸进怀里却迟迟拿不出来,陈海拍了拍屁股下的木箱子里,笑道:“我也不瞒丁大人你,刍嗣明就被我关在这木箱子里,想必丁大人这时候能告诉我来意了吧?”
哪怕是丁爽仅仅是起了疑心,陈海这时候也不能轻易放他离开。
丁爽脸大变,情知无法蒙混过关,厉色说道:“我与陈校尉近日无仇、旧日无怨,无数民勇看着我走进城楼,想必陈校尉也不能无故将我留下来吧。”
吴蒙、周钧也暗暗头痛,从现在开始,每时每刻都不能出一丝的疏散,他们将县尉丁爽强行扣押下来,那就不可能再瞒住其他人。虽说池山城的地方兵备不值一哂,但引发哗变,无数军民夺城而出,所引发的混乱根本不是他们这点人手就能控制的。
“我要留丁大人做什么,但我会将嫂夫人及令公子请到城楼作客,这池山县的形势真要有什么不妥,我一定会亲自护送嫂夫人、令公子毫发不损的离开池山城,”陈海笑道,“现在就请丁大人写张便条,我好安排人去请嫂夫人、令公子过来作客……”
丁爽脸色惨白,声音都有些震颤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定要扣押我的妻儿?”
“我在武威军里只是无名之辈,说出来丁大人也不会听过我的姓名,但鹤翔军挑唆玉龙府民乱,致使河西诸郡世族子弟五十余人丧命玉龙山中,就应该知道会遭至今日的报复,”陈海冷冷一笑,说道,“我也不妨告诉丁大人你,我武威军早就数万精锐在过去两天间,潜到池山县以南,就等着截杀溃兵,我现在放丁大人你走,丁大人有几分把握能带着家小,逃到鹤川岭去?”
周钧、吴蒙暗感还是陈海能沉得住气,此时竟然还能换另一种说辞,哄骗丁爽投诚他们。
第95章 归顺
这一刻,丁爽额头黄豆大的汗珠子滴落下来,他再也无法强作镇定,再也不奢望能糊弄过来,心里同时也后悔无比,心想着他之前既然看出疑点,就应该果断带家人离开,而不是一定要摸过来看个明白。
武威军的前锋大军还在持续强攻盐川城的防御大阵,大地震颤,城墙比较坚固,但城内屋舍开始出现垮塌,慌乱中火烛烧着床褥,很快就有四五处火苗在城里窜起,很快就失控的混乱起来。
池山城内外无数军民人心惶惶,没有人会注意到在南城楼里,丁爽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丁爽猜测陈海有可能是诈他,武威军怎么可能有数万精锐悄无声息就潜到池山县以南,但陈海这些人又货真价实的站在他面前,令他不得不信。
再说了,他信或不信,又有什么区别?
不要说池山县第一强者刍嗣明在陈海手里都走不了两个回会,即便是吴蒙、周钧二个辟灵境武修,随便一人就能将他轻松斩杀。
而且他要是敢有什么轻易妄动,他相信陈海身后那些目露凶焰与贪婪的悍卒,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