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又归于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好像周教授,就这样凭空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二天下午,美国夫妻来敲门,问韦一要不要一起去参加告别仪式。
韦一迟疑了一会儿,跟他们一起去了。
到殡仪馆的时候,遗体告别仪式已经开始了。
一个40多岁的女人站在最前面低声啜泣,小保姆站在旁边。
她想起以前周教授和她提起过自己有个妹妹在美国,这个应该是他妹妹吧。
来参加告别仪式的有十几个人,韦一排在队伍后面,跟着人群绕着遗体慢慢走着。
韦一前面的两个男人在低声聊天,说着一些恭维对方的话。
韦一四处看了一圈,来参加告别仪式的大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大家都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还有几个人干脆围在了一起讨论着什么,甚至发出了格格不入的笑声。
除了周教授的妹妹,没有人留露出悲伤的神情。
周教授还有一个妹妹,她……那个妹妹有还不如没有。
如果不结婚也没有孩子,她以后也是这种结局吗?!
死在家里几天才被人发现?!
葬礼上没有人悲伤没有人哭泣,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
还不如死了一只小猫小狗?!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遗产不捐出去或者不立遗嘱留给妙儿,那么她的遗产真的会留给血缘上跟她最亲的——王丽雅和她孩子?!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的冷凝,韦一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字:孩子、生个孩子。
***
从殡仪馆回到东晖苑已经晚上六点了。
韦一经过门卫室的时候,年轻的保安跑了出来,“韦小姐,您的信。”
韦一顺手接过,“谢谢”,随意扫了一眼。
在看到信封上“法院”字样时她停住脚步,很快拆开。
呵。
她瞳孔眯了眯,目光变得森冷,几秒钟后冷笑出声,一把捏过信塞进包里后往家里走。
家里亮着灯,应该是苏文默在。
韦一刚按了密码进去,就看到跑过来的小女孩儿。
她把包放在鞋柜上,慢慢蹲下,盯着妙儿看了一会儿后,慢慢伸手抱紧她,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小姨你怎么啦,我妈妈在煮饭啦,你赶紧洗手手吃饭饭哦。”
韦一没有出声,维持着那个姿势,依然紧紧抱着小妙儿。
小妙儿机灵,感受到她情绪不太对劲,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小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妙儿说,妙儿替你报仇好不好?”声音软软的,快要能融化掉韦一心中最深处的那些疲惫。
苏文默从厨房出来没看到孩子就往门口走,看到韦一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妙儿,她笑着,“你这怎么还跟孩子撒上娇了啊,赶紧洗手吃饭,大伟晚上不回家吃饭,我就在你这儿做了啊。”
“嘘——”小妙儿转过头来看着妈妈,食指覆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苏文默有些紧张了,走了过去,“怎么了韦一?”
韦一慢慢放开妙儿,边站起来边笑了笑,“没事儿。”
眼眶微红。
苏文默一下子慌了,“怎么了一一,发生什么事儿了?”
韦一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脸,静站了几秒,低头跟妙儿说,“妙儿,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小姨跟妈妈说句话。”
妙儿走后,韦一转过身在包里摸了一下,把皱巴的纸递给苏文默。
“传票——”,苏文默尖利出声。
“我艹她妈!到底还要不要一点儿脸了?居然把你给告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也不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她你爸的人生会被毁了么你会——”
苏文默突然噤声,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她走上一步,一把把韦一抱住,声音哽咽,“一一不怕啊,我给大伟打电话,你别怕啊。”
这种人真他妈无耻,她管过韦一一天吗?
凭什么给她们钱啊,对待这种人就要狠心,一分钱不给,捐了扔了都不给,这点上苏文默跟韦一想法一致。
韦一多仗义。有一次她去韦一的办公室玩儿,有个下属过来报告,说公司有个同事得了癌症,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了,几个同事商量了一下,想发动让公司员工捐款。她静静听完后,只过了2秒就说,别捐了吧,捐款能捐多少,还会影响大家工作。
然后她当场就捐了30万。
如果不是那两个女人步步紧逼,韦一说不定还能施舍她们些许,然而她们实在太过无耻,把韦一逼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