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皮箱从易千率手里重重的落到地上，扬起一层浅浅的尘土：“皮箱里有钱，也有支票，足够宏轩集团起死回生了。”

苏娆摇了摇头，笑：“易总裁，宏轩集团这么多年都是承蒙你的照顾才走到今天，但是你既然会愿意帮涂讯，就应该知道，我和涂讯要的从来都不是钱，我们只是想让张格明把亏欠的东西还回来。”

易千率的眼危险的眯了眯，不知道是在不悦苏娆说出了是他一直在背后帮助宏轩集团，还是不悦苏娆不肯收下钱，反而是想从张格明那里把失去的所有拿回来。

像是看透了易千率在想什么，苏娆看了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薰羽一眼：“到了现在，你觉得还有继续瞒下去的必要吗？或者换一句话说，你尽全力瞒下这件事情的意义在哪里？有些事情张薰羽知道了不是更好？你不用这么辛苦，她也不用这么辛苦。”

易千率有片刻的迟疑，低下头看着张薰羽明明恐惧那样的结果还是抬着头期许的望着他的，只是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

也许有些事情，他的确不应该瞒着张薰羽，这么大的一场局，如果张薰羽想知道，迟早还是会知道的，时间越久，事情一桩一桩的积淀下来只会让张薰羽在最后得知一切的时候更痛苦。

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连着皮箱一起推到苏娆脚边：“即使把欠你们的拿回来，从张格明那里你们能要回来的也不过是钱，而我能给你更多，苏娆，你是个聪明人，哪个是更好的选择应该不用我来教你。”

张薰羽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单单是皮箱外的这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就已经令人咋舌了。

“你觉得再多的钱，对于涂讯来说能有王丽欣的骨灰重要吗？能有涂讯打算一手为王丽欣建造的城中城重要吗？”苏娆捻起那张支票，只看了一眼就从正中把支票撕开，淡蔑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对于涂讯来说，王丽欣比什么都重要，但对于她来说，涂讯比什么都重要。她看的比谁都清楚，但比谁都不愿意认清现实。

“王丽欣的骨灰被安置在城西的墓园，城中城的地皮也已经买下来了，无非是价格高了一些。”

“易总裁，张格明是怎样的一个**你难道还不了解吗？你该不会以为张格明真的对于涂讯做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真的只是照着张薰羽的话做了没有另外动手脚吗？”苏娆的眼神越来越冷，手在身侧紧紧捏着裙摆，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王丽欣的骨灰早就已经被张格明拿到手了！城中城的地皮被张格明盘下来之后趁夜在地下填埋了大量的垃圾，已经是一块废地了！”

易千率也震了一下，表情从震惊慢慢平静下来：“这些事情我会解决，把张薰羽放了，和张薰羽没有关系。”

“是啊，是啊，和张薰羽本来就没有关系，张薰羽只是被张格明利用了，然后帮着张格明把宏轩吞了而已。”苏娆后退了两步，惨淡的笑，“易千率，你说解决，你要怎么解决？王丽欣的骨灰已经到了涂讯的手里，你能逼涂讯交出来吗？城中城建造的地皮是涂讯和王丽欣定情的地方，现在被毁了你能恢复吗？易千率，这个世界上你做不到的事情的确很少，但总归还是有的。”

“骨灰我会拿回来，城中城那块地的事情我会找相关科研人员解决。宏轩也不会垮。”易千率的目光很沉静，“你不是想和涂讯在一起吗？如果张薰羽出了事，不仅我刚刚许诺的那些你们都得不到，张格明还对涂讯做出什么事情，我不能保证。”

苏娆的眼神变了变，手僵在皮箱上久久不能动。

张薰羽被易千率带出去的时候，一张脸上空洞的没有任何表情。

易千率抬手想抚抚张薰羽的头发，却被张薰羽偏了一下避开，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之中。

“易千率，你刚刚在地下室里和苏娆交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易千率知道张薰羽在出来之后必然会开口问他，只是当张薰羽真的这样问出口的时候易千率发现自己原本想好的回答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脑海里散开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是什么意思？”张薰羽又问了一遍。

“你听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意思。”易千率的手缓缓落回身侧，“张格明一直在利用你。”

张薰羽失笑，笑里几分嘲讽：“易千率，你不过是联合和苏娆一起来诓我，那是我叔叔，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又凭什么不信和我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叔叔反而相信你们？”

易千率的眼底带上了几分类似于疼惜的情绪：“张薰羽，你已经不相信了，的确，我瞒了你，但我瞒你并不意味着我愿意看到你自欺欺人。”

“我为什么要管你愿意不愿意？”张薰羽的声线尖了几分，很快又意识到这样说似乎是在间接的承认她的确是在自欺欺人，“何况我从来都没有自欺欺人，原本就是这样，你这么恶劣的人，我凭什么要信你和苏娆？”

张薰羽的情绪并没有太异常，但易千率知道，张薰羽内里的一个小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那是她唯一的叔叔，或者说，如果张睿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她唯一的一家亲人了，但现在易千率却告诉她，她一直都无比信赖的这唯几个亲人只是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