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率嘲讽的笑了笑:“那薛小姐,也没有把车一直停在这里等着我来找你的必要。”
“果然和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最没有意思了。”薛蕾掩着唇娇笑了两声,眼里却满是冷意,“很简单,我带纳瓦什过来,是因为他于我有恩。”
薛蕾不想欠着别人的,尤其那个人是纳瓦什,便更不想欠着,带纳瓦什来伦敦,帮纳瓦什找来易千率的行程,甚至给纳瓦什,都不过是因为纳瓦什从前对她有过恩罢了。
易千率默了默:“那你又为什么只给纳瓦什的里填了三颗?”
为什么杀了纳瓦什,又为什么派人去清剿了纳瓦什在泰国的势力?
薛蕾的细眉挑了挑,目光一偏看了看易千率身后的跑车:“因为你的妻子,是个难得的有意思的聪明人,年纪轻轻便守寡,可惜了。三颗,我想还杀不了你易千率。”
然而,他确实是差一些就死了。如果没有简安宁,如果不是简安宁替他挡下了那一的话……
“但这三颗,害死了简安宁。”易千率的眼里阴沉成一片,蕴着颓丧。
薛蕾抚着发的手停了停:“简安宁的死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你确定简安宁自己是还想活着的吗?”
即便是纳瓦什那一没有杀死简安宁,简安宁自己也活不了太久了。没有人比薛蕾更清楚,经历过哪些事情之后,绝望会有多刻骨。
那些往事如梦魇缠了这么多年,每次连回想都不敢。薛蕾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苦苦的撑了这么多年,直到纳瓦什死去的那一刻,她隔着车窗,看着贯穿纳瓦什的太阳穴,看着纳瓦什倒下去,才觉得解脱。
易千率的身子震了震,眼前是简安宁那一双空寂的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和纳瓦什之间的恩怨……不是几句话能说的尽的。我帮纳瓦什,是偿纳瓦什对我的恩,现在我对纳瓦什的恩偿完了,就该是纳瓦什偿我的命了。”薛蕾嘴角的笑沉了一瞬之后,又是极致的妩媚,“我和纳瓦什之间的所有恩怨算是两清了,这次……也算我欠了你和张薰羽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很快就会还给你们的。”
车窗缓缓的升起,隔绝了那一张浓艳的脸。
“车吧。”薛蕾启了启口,对驾驶座的人吩咐。
纳瓦什的尸体在视线里越来越远,终于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薛蕾的嘴角出一个极灿烂的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毒枭的女人,要经历哪些事情。抛却自己的所有,尊严,身体,甚至是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只要能为纳瓦什谋得利益,能拿去做交易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通通的毁掉。
到如今,早已只剩下她自己孑然一人。子宫也早在某次肮脏之后,于手术中摘除,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没有谁会比她更恨纳瓦什,但到了最后,也确然是纳瓦什放自己离了,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再那样暗无天日的炼狱里,待上多少个年岁。
缓缓的闭上眼,薛蕾嘴角的笑变得哀戚且嘲弄。
终于是结束了啊。
简安宁最终被葬在了伦敦城郊的一座陵园里。
墓碑上的少女依旧是温温软软的笑,眼睛里像是落入了一整条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