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宦官相公 静辞 2411 字 12天前

室内没有任何动静,她黯然的盯着圆饼似的大月亮,是不是很让他为难?应该不那么难吧,他每晚都有在写字啊!

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琯夷眼疾手快的去关:“不能开!”

“苏奚集序。”

她愣了愣,手上力道松了,从窗户中递出来一副卷轴,一件披风,还有两支糖葫芦!

“外面冷,早点回去吧。”

她抱着卷轴回至宸元殿,萧璟刚刚喝完药躺在床榻上摆弄着一个白玉九连环,气色好了不少,可见那个药方确实有效果:“太子殿下,我帮你讨来苏奚集序了。”

萧璟神色恹恹的病容透出几分兴奋,琯夷跪在地上把卷轴打开,可惜她没有想到卷轴会那么长,不停的往后挪,直至她撞在碎玉镂花月洞门上,纵然她看不懂书法也被这幅卷轴的气势震惊到了。

同一篇文章里出现的相同的字都有着其独特的韵味,酣畅淋漓,大气磅礴,总之不太像在写字更像是在画画。

萧璟撑着床榻抑制不住的轻咳了起来,琯夷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它又跑不了,太子殿下不用着急。”

“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想要太子殿下长命百岁。”

门口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哥哥,你在吗?”

她惊讶的望向殿门,萧璟靠着软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常人无异:“弟弟不要进来,等哥哥病好了就教你写字陪你练武好不好?”

“想哥哥。”

“你把书架上左数第二个格子里的书背熟了,哥哥的病就好了。”

“我明天背熟了明天就能见哥哥?”

“嗯。”

“好,我这就回去背书,哥哥乖乖吃药,不苦。”

软软糯糯的声音十分乖巧,萧璟别过头去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哥哥乖,珞儿也乖。”

琯夷心下酸楚,掖被角时碰触到他硌手的骨头,手微顿,他轻笑着看着她:“琯夷姑姑,这段日子劳烦你了。”

对于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话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疑惑的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那样平静淡定的目光不属于一个九岁的孩子:“父皇从小就教诲我,身为太子,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身为太子,受臣民供奉理应天下为先严于律己,我知道这个担子很重,很累,我不能垮了,让弟弟去背负,我要保护母妃平平安安,我要保护弟弟无忧无虑。

琯夷姑姑,我不能死的,你知道吗?我还没有见过我未来的太子妃呢,她是舒文的妹妹,名漱墨,才那么大一点点,舒文说她很漂亮,长大了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萧璟说着伸手比了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琯夷亦笑了,有时候他老成持重不像个孩子,有时候偏偏狡黠傲气特孩子气。

“我如果死了,对她以后可能会不太好。”白玉九连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笑了笑,“不然李总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负累。”

“公公?”

萧璟挑了挑眉:“他未告诉你他以前的身份吗?”

☆、第二十五章

公公以前的身份?琯夷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没有丝毫头绪,他是和平常太监不一样,言行举止更像高门望族的世家公子,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赶忙摇了摇头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想不想知道?”萧璟扬了扬下巴,好看的丹凤眼勾起些许弧度带着几分戏弄,“看在你给本王讨来苏奚集序的份上,本王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一点点。”

她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奴婢谢过太子殿下。”

萧璟摆弄着九连环道:“李总管出于关陇贵族庐陵李氏,高门望族,书香世家,世袭安阳侯,他原名李承忱,乃安阳侯府的世子。

少时聪慧过人,三岁熟读百家经典,四岁习字临柳楷,五岁便可三步成诗,七岁时写出了令翰文苑太傅汗颜的苏奚集序,八岁文不加点书苏奚集序便有大家风范。”

话止于此,他并未继续往下说,琯夷微有怔愣,安阳侯府的世子?天纵奇才的少年?那些事情离她太过遥远遂显得太过不可思议,禄海曾告诉她,公公八岁便跟随当今圣上,从皇子至太子再至如今的九五之尊,他八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件事在宫中是禁忌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公公若不说你也不要去问别人,免得惹祸上身。”萧璟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轻咳两声补充道。

“是。”

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白衣少年郎,让她不由想起昨日刚刚读到的一句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心头一疼。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淡漠孤傲,甚至于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阴沉冷厉,那是怎样的脱胎换骨,硬生生把温润如玉的少年变成了如今阴柔薄情的模样?

李成忱推开庆华宫的殿门,寂静无人只闻水声窸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花馨香,隔着八扇折合红茶月绣屏风透过烛光隐隐约约可看清玲珑曼妙的剪影。

他眸光一凛,负手背过身去,娇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承忱,你来了。”

水声哗啦作响,她一头湿漉漉的乌发垂在颈侧妩媚动人,藕荷色褶裙,银红色薄纱单袍,鹅黄色绣白茶花的肚兜若隐若现,酝酿在空气中的甜腻花香,撩的人心头发痒。

藕臂自身后环住了他,踮起脚尖淡淡的呼吸打在他的耳侧:“承忱,你怎么不看我呢?”

“丽妃娘娘自重。”

纤纤玉指划着他的胸口,慢条斯理的探入他的前襟:“我一直爱的都是你,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对一个太监用催情'药,你便是这样爱我的?”他侧目讥讽一笑,黑眸之中一片冰冷,无情无欲。

她身子一顿,面上笑容未变嗔道:“谁让你总是一次次拒我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