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戈低低地笑了几声。
“真贪心。”
覃萋微笑:“奴家本就是个贪心的人。”
袁戈抬起头,两人贴得近,几乎鼻翼相触。
“我会让你养个男孩。养得好一些。”
覃萋直直地望着对面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眼底划过一抹莫名情绪。似是冷嘲,或是回忆。
“养得好了,可以当王吗?”
袁戈一笑:“有何不可?”
覃萋拉住他的衣袖,低头轻笑:“臣妾多谢陛下。”
月明星稀,冷风拂过。
笑声明朗豪爽,散于风中,绕在空中。
“我姐姐呢?”出声的少年一脸阴沉,满眼冷然,死死地盯着坐在桌案另一侧的王瑱。
王瑱抬起头。
短短时日未见,这位前朝遗孤竟然又有了新的变换。这样的变化,让他的脑海里竟不由地闪过一些破碎画面,画面里是年少的自己。
王瑱放下笔。
“她很好。很快,你们便能相见了。”
李奕荗攥紧了手,缓缓冷笑一声:“王先生可别告诉我,是死要见尸之说!”
王瑱微笑摇头:“自然不是。”
李奕荗看着王瑱:“王瑱,你自以为你用我和宜孟来控制阿姐。可是你实质上是在用阿姐,控制我和宜孟!当你登上帝位之后,阿姐如何,我和宜孟又如何?!”
王瑱没说话。
李奕荗上前几步。
“王瑱,若你胆敢伤害阿姐和宜孟,我定然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你!”
“陈朝本就是叛军称帝,根本算不上天命所归。再且,那流失多年的玉玺还没归匣,谁能真的敢说陈家是王!”
“你知道玉玺在我们这,所以借着阿姐的秘密胁迫阿姐!王瑱!你可别忘了,我自然能拥有它,也能毁了它!”
说罢后。
少年深深地喘了口气。
玉玺。
两个字被他似报仇般痛快地说了出来。
他不笨,甚至聪慧异常。
他知道王瑱的居心绝对不简单。既然能找到他们,既然能摸到阿姐所在,那么玉玺呢?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会放过吗?!
王瑱一脸淡然地看着李奕荗。
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也并不惧怕李奕荗的玉石俱焚之说。
他站了起来。
“李公子,在下说到做到。你会见到一个活生生的覃萋的。”
李奕荗冷笑回头,欲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王瑱叫住了他。
王瑱背手站在他身后,一身三千雪皎洁比月。他语气清浅,用词简雅,但吐出来的含义却字字诛心。
“恕在下冒犯,不知李公子为何如此在乎覃萋?虽然覃萋姑娘于二位殿下有抚养照看之恩,却也不过是一个区区暗卫。履行自己的职责,本就应该不求回报。”
他说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一瞬间便激起了李奕荗的怒火。
然而下一刻。
王瑱的又有一句话让他僵立原地。
“莫非殿下仁慈,给了覃萋姑娘几分男女之情?”
他说这话时,眼眸微垂,掩下了深幽暗沉的本色,徒留那方清雅雪白萦绕周身。
李奕荗上前一步,攥住了王瑱的领口。
他还是少年,比不了王瑱之高。
他眼底慢慢都是怒火。
“王瑱,你真肮脏!”
说罢后,他一挥衣袖,快步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
王瑱站在原地,看着李奕荗离开。
眼神深幽。片刻后,他唇角上扬,透出股骇人的凉薄与冷。
他看见了。
看见了怒火背后的心虚与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