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才容易嗜睡。”
“孕妇?我又没……”怀孕两个字,尚未出口,就有些影像,在脑海中呼啸而过……心底压抑的怒火也蹿腾起来。
他隐瞒她玉贵妃就是龚璇玑,隐瞒她拓跋柔萱为何要除掉她,他即将选太子妃……
所以她想彻底斩断和他的关系尽快离开,不料因为御医的一句话,他就利落地没有半分怀疑地判了她死刑,还帮着龚璇玑训斥她。
一瞬间,心凉刺骨,她迅速从男子健壮滚烫的身躯上挪开双手和腿。
男子却比她更快,先一步挪开下床……
“你一直在尖叫,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所以我才抱着你。”
“哦。”
心瑶无意识地应着,连他的视线都没有捕捉到,紫色纱帐门帘倏然飘忽,隔着朦胧的遮挡,那拢住睡袍远离床榻的背影有些狼狈,有些匆忙,直接冲去了厚重的浴帘那边,然后……
噗通——
慕景玄跳进了浴池里,低头看了看浸在温泉水中的身子,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对于与他没有瓜葛的女子,他素来一眼不会多看,为什么会这样?
他烦躁地运功压住身体燥热的反应,就听到垂帘那边传来女子有些迟疑的声音。
“昨晚,你是不是答应过我,给大师兄写信让他来接我?”
“是。”
“你……写信了?”
“写了。”
“通关文牒呢?”
“龙玺来了之后再给你也不迟。”
心瑶立在桌案前,看到的砚台是干干净净的,笔上没有半点墨渍,甚至桌上和抽屉中一张纸都没有,满殿的摆设和装点都是崭新的,仿佛没有人住过。
她拢了拢长发,转身走去外殿,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桌椅竟都是白玉的。
这人竟在东宫里打造一个璇玑阁?
若她再糊涂一点,若她是前世的江心瑶,定能安然接纳这样的状似美好的温柔,可她不是。现在她更不想看到任何与龚璇玑有关的东西。
慕景玄在浴池内仰靠了片刻,这才察觉到,寝殿中没有了动静。
“心瑶?!” 他狐疑地看向垂帘,“江心瑶——”
*
心瑶躲避了五日,一直在寝殿闭关研看内功心法。
一个月后龙玺抵达时,她期望自己不要被奚落挖苦。
她也不要做龙鳞阁中最胆小、最怯懦、最无能的弟子。
恐怕难以避免的,龙玺会把她当成龙鳞阁中最不择手段的弟子。
而且,对她十分喜欢、十分客气的北月皇后贺金香,也莫名地也对她疏远,甚至连服侍的绿蝶都对她爱答不理。
原来一餐饭几十个菜,换成了一菜一汤一饭。
今日晌午,愈发连菜和饭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碗汤——说汤也算客气的,实则是一碗白水飘着两片干枯的叶子。
这情形,莫名让她想到了寒秋的悲凉。
于是她不得不更衣换装,进入正殿给贺金香请安。
但是,一个饿极的人,是断然没有心情规矩请安的。
“义母,若您的亲生女儿在我们江家只得一碗白水喝,您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