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在牢里呆了这么多天早已心如死灰,听见有人开门,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直到林瑾在他对面席地而坐,他才缓缓抬头。
乍然瞧见对面坐着林瑾,刘安大惊失色,居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怎么?”林瑾淡淡开口:“冷不丁看见我这个姘头,刘先生不习惯?”
“姘头”二字着实刺耳,刘安登时俊脸爆红。
默了片刻,他终于一鞠到地,给林瑾行了个大礼。
林瑾也不说话,大大方方地受了。
待刘安落座,她才道:“我今日来,不是兴师问罪,只想跟你聊一聊。”
刘安点点头:“当日在光明寺让林神医替在下顶罪实乃无奈之举,眼下我已锒铛入狱,除了给林神医口头赔罪外,也做不了其他。林神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林神医美名在外,本就是我刘氏一族最为崇敬之人。若不是那日还要善后,哪怕萧少卿将我当场斩首示众,我也绝不会连累姑娘半分。”
“已经连累了,就无需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
“礼不可废,林神医冰清玉洁,却因我一念之差,非但白白背上与我私通的恶名,还要被人当做同谋怀疑。这声抱歉,总是要说的。”
“说抱歉有用吗?”林瑾勾勾唇角:“难不成刘先生觉得一声抱歉就能帮我洗白?”
“也是!”刘安苦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怕我下了地狱,这份人情也无法偿还给姑娘。”
“我倒是不稀罕你偿还人情。再说,当日冤枉我的人是萧少卿,与你何干?我便是要找人讨回公道,也自然是去找萧少卿,岂会找你白白浪费时间?”
刘安一愣:“那姑娘今日来做甚?”
“我来,是因为你老丈人不想让我替你们母子翻案,派遣了苏府的丫鬟夏桑,以我是你姘头为由毒杀我!”
“啊?”刘安呆住。
“不相信吗?”林瑾睨他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不认得夏桑。”
“我……当然认得。”
“算你老实!”目光松动,林瑾的声音也柔软了几分:“刘安,我且问你,你可想萧少卿和我帮忙,救你们母子出狱?”
“出狱?”刘安笑起来:“林神医莫不是来逗我玩儿的吧?苏姚死了,尸体也已被我分尸抛尸光明寺。如今头颅和凶器都已找到铁证如山,这案子倒是要怎么翻?”
“怎么翻是我和萧少卿的事。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出去?”
“我……”迟疑一下,刘安摇头:“林神医倘若真的可怜我们母子,就设法替我母亲脱罪吧,她是无辜的。
至于我,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苏姚死了是事实,总得有人替她偿命才算圆满。横竖我就是杀人凶手,以命抵命倒也不亏!”
“真的不亏吗?我当说你有情有义,还是该说你孝顺成痴,或者说你愚蠢至极呢?”
“嗯?”刘安怔住:“林神医这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