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南有嘉鱼 长宇宙 2659 字 6天前

“他说他手里有段视频,是从海蓝酒店刚拷回来的,有人让他把这个转交给你,”

杜长遇:“我知道了。”

看来这件事本意该是王谨骞要着手去处理的,纪珩东也是帮他办事,如今能联系到自己,八成是周景平把这个责任揽到了这边,不想让王谨骞再过问。

不过,这样也好。

司机问他,“长遇,咱们是回去接周书记吗?”

杜长遇想了想,“不,去西城庆安街。”

西城那一带遍布着多家报社和媒体传播公司,司机也是个明白事儿的,启动车子,没再多言。

…………

其实周嘉鱼说是想自己散散心再回家,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脱离杜长遇对她的关注。

这个时候本该是要找自己的朋友好好倾诉一下的,可是褚唯愿最近因为恋爱,自己也是一脑门子烦恼,周嘉鱼不想再拿自己的破事儿去扰她,干脆就关了手机,想一个人静一静。

车子绕城毫无目的的转了三圈,路过那家自己常去的德国超市时,她还下意识的想今天晚餐要进去要买点什么,等车快要开进停车场,周嘉鱼才醒悟自己的荒诞行为有多可笑。

哪里还要什么晚餐呢,今天这么一闹,只怕王谨骞,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吧……

她说了那么可恨的话,可恨到自己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眼看着天光就要慢慢暗下来,远处有大片粉色云霞透过渐暮的天际映衬下来,周围都是汽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带着强烈归家的愿望。

周嘉鱼恍惚着想起了杜长遇跟自己说的话,忽然把车朝着城郊开去。

胡老爷子住在城郊的一处四合院里,这处房子,是周嘉鱼还没出生的时候老爷子举家从安徽搬迁过来置办的,这些年一直就在这里从没挪过,哪怕几个亲娘舅想给老人换个更大更舒服的地方,胡老爷子就是倔的死也不搬。

一问为啥,老爷子声如洪钟。

为啥?因为我们嘉鱼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我不走房子不动,这丫头就一直有个家,我要是搬走了,你们以后让她住哪?上哪找我去?

胡家的几个儿子知道亲爹偏帮着这个外孙女,这事儿只能就摸摸鼻子作罢了。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自己亲姥爷那里才能周嘉鱼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胡老爷子牙口不好,吃饭吃的不香,每次周嘉鱼去都不忘买点前门外稻香村的山楂锅盔给他带过去。

到了地方,为了让自己看着精神一点,周嘉鱼在车里特地找了皮筋把头发绑上,又用遮瑕笔遮了遮眼睛。

晚上七点多,小四合院的门是虚掩着的,周嘉鱼估摸着这个时候胡老爷子正在院儿里乘凉,也没敲门,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院里有个林荫架子,这个时节架子上爬满了周嘉鱼姥姥种的蔷薇,一簇簇玫红色花朵开的正浓。

周嘉鱼脚步轻,怕惊了姥爷,回身掩门的时候正碰上家里一直照顾胡老爷子的阿姨,阿姨手里端着一摞盘子,好像是晚饭刚用过的,她见着周嘉鱼脚下一停,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局促。

“嘉……嘉鱼来啦?”

这一声嘉鱼,院子里的摇椅也不摇了,在茶海边上一直煮茶的人也不动了。

周嘉鱼觉得气氛诡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她看了眼阿姨,微笑着点点头。“今天没事儿,我过来看看姥爷。”

目光往里,瞥见那块大茶海后头端坐着的女人,周嘉鱼眯了眯眼,小声问阿姨。“家里来客人了?”

阿姨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神情复杂的看着周嘉鱼,拿着盘子快速低头走了。

周嘉鱼觉得奇怪,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往里走,暮色渐深,天黑下来,一时让人很难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容。

但是每走一步,视线就越清晰一分,周嘉鱼的心,也就往下沉的越狠。

那女人挽着高高的发髻,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墨绿色的长旗袍,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不难看出她高挑玲珑的好身材,再走近一点,女人面容白皙,高高的鼻梁,眉目深邃但是也隐约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一双保养得当的手不知因为什么正紧紧的攥在一起。

那神情,有一半高兴,有一半愧疚。

胡老爷子从摇椅上站起来,瞧着周嘉鱼,又看了看茶海后头的女人,嘴巴激动颤了两颤,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似乎挨不住这种让人心悸的沉寂,终于轻轻哀叫着喊一声。“嘉鱼……”

周嘉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女人,望着那张在记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孔,手里的东西砰的一声落了地,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了。

她浑身在颤抖,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周嘉鱼张了张嘴,声音哽咽而嘶哑。“胡女士……”

这一句胡女士,让女人两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是了,这个让周嘉鱼遗传了她相似五官和身高的女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胡烨。

胡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分别了十几年的母女再次见面会是用这种方式,他拍了拍僵硬在原地的周嘉鱼,叹息一声。“你妈回来有些日子了,原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见见,她一直不敢,没想着今天你自己就来了。”

女人从茶海缓步走来,一身墨绿旗袍摇曳生姿。

她伸出手,试图碰一碰周嘉鱼。“嘉鱼……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

涂着精致颜色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周嘉鱼的手臂,周嘉鱼忽然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

她冷冷的望着那个自五岁起就不在身边的中年女人,她风韵尚在的脸上有明显的失落。

“妈?”

“你现在……还能担当得起这个称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