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调任之后,新衙门的宝座还没暖热,他便病到不能见人了,只好辞职回老家养病。
杨梦娇离开后,在婆家没待多少天,便借故回了娘家,一待数年,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婆家,还有一个丈夫。
鲍庭玺回到老家后,他的惨状让家中老母一阵呼天抢地,然后快速传儿媳过来,伺候夫君。
杨梦娇见到鲍庭玺后简直不认识他了,短短三年,面前的人已经脱了人形,像一只正在腐烂的青蛙,让她吃惊之余,还有一种略带蔑视的怜悯,早年的那些怨恨倒是消去了很多。
她忍耐着留了下来,可对丈夫却避之唯恐不及,隔着几丈的距离都要用手帕捂着鼻子,皱着眉绕道而行,别说近身伺候了,远远看一眼都恶心得不行。
连儿子都没带过来给他看一眼,当他问起时,她远远地掩着口鼻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儿子已经认不得了,不怕吓到孩子?还是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鲍庭玺扶着门凄然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还会好么?”
杨梦娇垂着眼皮闲闲地拨弄着手指道:“老天这么长眼,你自然会好的。”
鲍庭玺默然片刻,长叹一声:“我知道自己早些年荒唐对不起你,也罢,就当是对我报应吧。”
然后像一个八十岁的老翁一般,弯着腰,吃力地,呼哧呼哧着离去。
杨梦娇只是淡淡地拨弄着指甲,没有丝毫反应。
鲍庭玺再也不来打扰她了,让她略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甚感无聊,时时想着,怎样能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鲍庭玺不来打扰,另一个人却来打扰她了,正是夜间,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房中,浓浓的夜色覆盖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像某种潜伏在幽暗中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个子长高了,胸膛也更加宽阔,全身凝蓄着一种隐忍不发的力量,望向她的目光充满无所顾忌的侵略性。
她的心微颤,黑暗的中的对峙让她感到恐惧的同时又感到一种鲜明的刺激,她轻颤着声音说:“你......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
他淡淡道,一步步欺近她,毫不犹豫地把她提到床上,撕开她的衣服。
她喉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在如此具有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战栗。
他压住她,近乎贪婪地索取。
狂风骤雨中,她的身体沉沦入一片巨大的*之海,迷乱的脑子模模糊糊地想,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以前的他很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到哪怕已经几近崩溃也要隐忍克制,先把她送到快乐的顶端,可他现在不在乎了,只随着自己的感官席卷一切,她在迷乱中随他起伏颠簸,几乎有一种身在飓风中频临死亡的感觉。
压抑的呻.吟忍不住渗出喉咙,又被他死死封住,然后,在一战甫歇之时,又被他反转过来,拉成一个屈辱而妖娆的姿势,胸前被人恣意亵玩着,身后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纵横驰骋。
真是往死里折腾了一夜。
最后,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被他抱在怀里,昏睡了过去。
只在黎明时分,她突然惊醒,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推着他的胸膛道:“天快亮了,你还不赶紧走。”
他睁开眼,淡淡道:“不是每件事都是你说了算。”
而后也不管她一夜承宠身体还在不适,再次掀起她的腿,狠狠地疼爱起来。
一连几夜,他如幽魅般出现在她的房间,狼一般索取,她终于有些怕了,说道:“我们这样不行,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只是别再这样了。”
他的声音有些淡,有些冷,说道:“我想要什么?我有什么资格想要,我不过是别人身边的一条狗,别人不用了便一脚踢开,夫人你的恩赐真是太抬举我了。”
她噎住了,娇躯微颤,流下泪来:“你在怨我,可那是我愿意的吗,你是我带的家仆中最聪明最能干的一个,我怎会舍得把你丢给他?
我不过想着,他得了不治之症,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到那时你总会回来,这才急急离去,谁知你竟这样误会我?”
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胸,也融化了他心中的冷漠,他在黑暗中怔忪失神,而抚摸她的手却渐渐温柔起来。
他低头吻着她的眼泪,而后移向她的唇,吞下她的呜咽,轻怜密.爱,细细抚慰,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
她的眼泪渐渐平缓下去,细声说:“我想尽快离开这里,你有什么办法么?”
一如既往,他说:“容我好好想想。”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让她置身事外。
他对她说:“你要想彻底离开鲍府,除非鲍庭玺死,既然他现在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我们送他一程,解脱了他,也解脱了别人。”
她犹豫,想让那人死是一回事,真正动手杀人是另一回事,她没有那个胆量。
杨执道:“你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他没了官生了病心里本就极度不平,万一那一天他想沾一沾夫人......”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她已悚然颤抖,最后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
于是,某一日,杨执把她带到鲍庭玺房中,自己用缠着布条的手捂住他的嘴,制住他的身体,然后让杨梦娇在他肚脐上方一寸处的水分穴扎上银针。
看着那一身糜烂的肌肤,杨梦娇抖着手指不敢下手,杨执道:“蒙汗药的药效是有时限的,夫人这是要等他醒来吗?”
杨梦娇再不迟疑,拿起银针,便朝那个部位扎下去。
水分穴乃是人体之上绝对禁止针扎的穴位,杨梦娇一针扎下去,昏迷中的鲍庭玺突然挣扎抽搐起来,杨梦娇惊吓之下,又连连扎针,鲍庭玺便这样一声没吭地上了西天。
杨执看着她,冷汗从她脸上滚落,而他心中却浮起淡淡的笑。
现在你终于再也抛不下我了。
一场谋杀让他把她紧紧地攥在手中,一场谋杀让他和她紧紧地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