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刺青的士兵已经准备好针了,瞥见那粗壮的针,决明只觉得心发慌。
“吴部头!”一个个头不高,上身粗胖,下身瘦弱的士兵小跑过来,他头上还扎着幞头,登记名字的那个士兵扭身,问:“做什么?”
胖士兵拿衣袖沾沾脑门的汗,边说:“我们营会做饭的老师傅病倒了,上头让我来问问有没有会做饭的,一并带走。”
吴部头扭头问眼前的新兵,“你会做饭吗?”
决明说:“在家经常做。”
“就他了!”吴部头在写好的字上画了两个墨团,重新写了两字,将决明拨走。
胖士兵直接拽着人走,“我先带走,已经落了半天的脚程了!”
就一个人,有名底也不怕他当逃兵,吴部头挥挥手,胖士兵忙拉着决明跑。
他说落下半天脚程,实际上追赶了半个时辰就追上大部队的脚步了,胖士兵把决明领到一个木板车旁,对旁边的人说:“他叫郭凯,以后就跟着三营走。”
旁边的兵卒忙应了声,等胖士兵走后,对决明笑了笑,“我是这个队的队头,叫于文。”
决明忙抱拳说:“我叫郭凯。”
于文笑笑,跟决明说:“咱们负责整个营的伙食,吃饱饭是不愁的,虽然苦点累点。”
决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做饭能有多累?无非是多做一些。
于文又说:“快走吧,还要走五天才能到原州。”
——原州?
决明努力回想,也没想到原州是哪里,毕竟宋朝版块不小,想不到干脆不想,步行还要走五天呢。
于文的话不多,决明也不好意思多问,抬头望向前方,乌压压一片人,估摸着约有几千人。
这么多人,光靠走要走多久?但是人人配一匹马就更不可能了,宋朝官方压根就没考虑到养马,马匹稀缺。
早上刚起来没来得及吃早饭便下了船,刚刚又跑了一通,决明的肚子开始叽里咕噜地唱空城计。
这里哪有什么吃的?决明包裹里倒是有两块土豆,那是准备留到发芽给石叔种的,比金子都金贵,怎么能直接吃。
趁中途休息的时候,决明拿出包裹里的一根带子,扎在腰上,不知道是过了饿劲儿还是胃被挤的紧紧的,总算不觉得饿了。
一行人从早走到晚,这才安营扎寨,于文扔给决明一袋米,让决明筛一下。
决明拿手蹭了蹭衣摆,拆开袋子里的米倒到陶锅里。
这米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里面生的有米虫。
现在连清水都没有,连米都没法淘,怪不得于文要筛米,决明蹲在车轮大的陶锅旁,飞快地找着米虫丢出去。
太阳渐渐落山,营地燃起火,就着火光决明也看不清米虫,于文刚好过来,说可以了,让决明把陶锅放在架子上。
还指了一个人和决明一同抬锅,两人合力抬,决明仍感到吃力,艰难地把陶锅架到架子上,于文指挥人倒水进锅,略略淘了一下把淘米水避出来,再放点水熬粥。
决明又被喊去扎帐篷。
好不容易忙完,终于到吃饭的时间了,决明拖着沉重的双腿,领了碗排队舀饭。
一碗粥,几片青菜,一个馒头便是今晚的晚饭。
决明狠狠地咬了一口粗面馒头,安慰自己这馒头可比航天食品好吃多了,虽然是凉的。
趁热喝完粥,有人通知决明去守上半夜,决明忙把半个馒头包起来揣怀里,碗放好,边走边想:炊事班还要守夜?
到了地方决明才知道,管伙食的也要跟着守粮草。甚至到营地还要跟着训练,免得挪起地方来跟不上队伍。
——怪不得胖士兵的腿那么细,感情都是跑出来的。
营地的人吃完饭,闹哄哄地去帐篷里休息,跟决明搭班守粮草的还有好几个人,都没说话的意思。
决明蹲下来捏了捏小腿,他能感到小腿一阵胀痛,靴子里的脚也阵阵发胀,脚底发痛。
估计明天腿会更酸痛,决明揉了两把,站直身子等守夜结束。
守到后半夜,也不见有人来接班,决明叹了口气,估计自己这个菜鸟新兵被老兵坑了。
怎么办?只能守下去,万一被人发现缺人,两人都要受罚。
熬了一夜,第二日早饭时决明才拖着两条腿回去,匆匆吃过早饭后,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中午是不吃午饭的,只稍休息片刻,到后来决明也学会把早上的馒头留到中午,走在路上的时候拿出来啃两口。
于文还拿来一个水囊分给决明,等到没人的时候,决明都会小心拿出蓝珠给水囊灌满水——还好蓝珠还在身上。
第四日傍晚,浩浩荡荡的四千大军终于入了原州,决明也终于能喘口气坐下来挑挑脚上磨出的血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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