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并不知道胖子在想什么,他此时是硬着头皮充好汉,他也害怕,但他却知道害怕也没用,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辱骂山主,罪加一等。”另外一个女鬼在旁开腔。
那北屋的妇人却不以为意,微微抬手,“听你们口音当不是本方人氏,你们自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呀?”
“我们祖籍长安,到东魏是想到上清宗学道。”南风答道。
那妇人闻言歪头看了南风一眼,转而放下手中挑灯器物,单手托腮,慵懒说道,“为何纵火烧山?”
胖子担心南风语气太硬,会激怒对方,便抢过了话头,“我们不是故意的,天冷,我们生火取暖,没想到起风了。”
“你是个和尚?”妇人冷声问道,与此同时以左手撩动罗裙,但她并不是挑逗,而是遮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大腿。
眼见对方语气转冷,胖子惧了,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歪头看向南风,向他求计。
南风此时正在以眼角余光看那不远处的包袱,没有注意到胖子在看他。
“是啊,我是和尚。”胖子答道。
“哼。”那妇人冷哼了一声。
见对方哼的这声很是不善,胖子急忙加了一句,“不过已经还俗了。”
“山主问话,不得虚言欺瞒。”那个没被吐血唾的女鬼在旁边说道。
胖子没了主意,又看南风。
那妇人眼尖,冲南风说道,“你一直在看那包袱,包袱里有什么?”
“有能降你们的法印。”南风实话实说。
“嘻嘻嘻嘻,降我?你且取出试上一试。”妇人荡笑连连。
南风说实话就是为了让她好强逞能,允许他拿出法印,听她这般说,便走出去拿起了地上的包袱。
由于有那妇人的话在前,一旁的两个女鬼便不曾阻止。
南风打开包袱,找出了那枚法印,拨去了沾在上面的面渣米屑。
那妇人歪头看了一眼,慵懒开腔,“你自何处得来的太清法印?”
南风没有接话,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试上一试。’
见南风不答,那妇人撑臂坐直,右手前伸,遥隔数丈将南风手里的法印抓了过去,看过一眼,屈指捏算,“这坤道已戴罪身死,法印理应收回,怎会在你手里?”
“我捡的。”南风说道,道家有种科仪叫开光,法印是由各宗掌教代天授予,乃天地开光,哪怕法印的主人死掉了,法印自身也仍有驱邪效力,寻常鬼魂定然耐受不住,这妇人竟敢将亲手接触,足见其道行不比寻常。
此外,寻常鬼魂也没有能力遥知他人生死,此人不但知道法印的主人已经死了,还知道她是戴罪身死,她如何能够知道这些。
想到妇人那句“法印理应收回”,南风瞬时豁然开朗,此人对道家规矩如此熟悉,又不喜僧人,还敢接触法印,诸多线索表明此人并不是寻常的鬼魂,很可能是阴差之流。
那妇人看罢法印,并没有将它再还给南风,而是随手放于床头,转而微眯双目,若有所思。
“她在干啥?”胖子低声问道。
“你们放火烧山,理当受罚。山主正在量刑,休要喧哗。”一旁的女鬼高声训斥。
“声音比我还大。”胖子低声嘟囔。
短暂的沉吟之后,那妇人面露惋惜,“好生鲜嫩,只可惜无有大过,杀不得,鞭责十记,撵将出去。”
言罢,右手微抬,房门关闭。
南风和胖子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此番被掳定然性命难保,未曾想对方只是因为他们先前放火烧山才抓了他们过来问罪。
眼见那两个女鬼幻化长鞭缓步靠近,胖子急切求计,“咋办?”
南风没有答话,而是伸手解开了腰绳。
“还得脱了裤子打呀?”胖子咧嘴过后也跟着脱裤子。
不过南风脱裤子并不是为了受刑,而是为了撒尿,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有一丝希望也得蹦跶蹦跶。
胖子也脱了裤子,但他尿不出来,抓着裤腰提也不是,放也不是,好生尴尬……
第一百一十二章 活命存身
南风转圈撒尿,那两个女鬼皱眉侧目,并未急于上前。
此时房中已经传来了妇人咯咯霪笑,还有一些暧昧声响。
等到南风尿完,那被喷了一脸血唾的女鬼手指上空,“若有能耐,把上面也封住。”
“姐姐,休与他废话,早些打了,撵他们出去。”另外一个女鬼甩动长鞭。
“等等等等,慢动手,我有话说。”南风急忙阻止,言罢,一边捆扎腰绳一边迈步冲那两个女鬼走去,到得近前,低声说道,“我们又没犯什么大罪,眼下急着赶路,你们若是打了我们,明天便走不得路了,咱们商议一下,这皮肉之苦用香烛抵了,如何?”
两个女鬼闻言尽皆皱眉,她们自这里滞留多年,见过求饶的,见过拼命的,还没见过送礼的。
眼见对方没有立刻拒绝,南风又道,“香烛四扎,再送二位两身新衣裳,好看的鞋子也烧上几双。”
那两个女鬼有些心动,互相对视,拿不定主意。
南风趁热打铁,“我们身上带有银钱,一干女用之物都烧上一些,先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这里荒僻非常,女鬼少得香火,缺乏用度,听他这般说,便心动了,那受伤的女鬼高声说道,“自这里鞭挞,免不得发出惨叫,出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