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虽然不明就里,却知道南风只是将那武人打晕,这便说明南风的态度发生了对他们有利的转变。
南风正视宇文泰,却并未说话,他在想与宇文泰说些什么,若是告知宇文泰这孩童乃金龙临凡,怕是会助长其不臣之心。这孩童既是宇文泰血脉,就表明元安宁姐弟复国无望,有心请他们手下留情,莫伤元安宁姐弟性命,又担心此举会泄露元安宁姐弟身份。
沉吟良久,南风终于开口,“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与别人活路就是与自己活路。”
听南风这般说,宇文泰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但他并未敷衍应承,而是出言追问,“请英雄明示。”
“善待百姓子民,善待帝王皇亲,善待忠臣孝子,善待孤寡妇孺。”南风沉声说道,除了元安宁姐弟,他还要顾及楚怀柔等人。
“英雄所言,我父子定会谨记心头。”宇文泰正色答应。
南风深深叹气,收剑归鞘,转身迈步。
“英雄请留步。”宇文泰自后面说话。
南风闻声止步,却并未回头。
“犬子年幼,尚无师长,敢请英雄屈尊西席,耳提面命,朝夕教导。”宇文泰说道。
南风摇了摇头,“为君之道,教化。为王之道,威武。教化与威武并施,方齐君王之道。”
“大哥哥,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那孩童在后面说话。
听得孩童言语,南风转过身来,微笑发问,“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宇文邕。”那孩童答道。
南风点了点头,延出灵气解了那黄姓武人的穴道,转身迈步,行走之时抬手撤去灵气屏障,“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今日你们不要外出,亦不要见客。”
宇文泰应着,牵了宇文邕自后面跟送。
待二人出得大门,南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土遁施的熟练,如同瞬移闪现,便是自多有行人的路上前行,行人亦不觉异常,李尚钦亦是朝廷重臣,府邸甚大,不难寻找。
到得李府附近,南风并未急于动手,而是自李府西面的街道买了几个包子,自无人处独坐进食,一日不死,饭总是要吃的。
人之将死,身体会出现诸多变化,食之无味就是其中之一,包子是细面为皮,葵肉做馅,应该很是鲜香,但此番吃到嘴里却如同嚼蜡。
要说不悲,那是虚假,便是男人,亦有软弱之处,悲伤之时,但自怜自叹要不得,因为负重行远乃男儿本分。悲伤哭泣更不可取,会削弱刚强坚韧,等同妇人。
便是味同嚼蜡,那几个包子也都吃了,不吃饿的慌,进食之时也一直在思虑,不过想的却不是如何去拿李尚钦,而是放过宇文泰父子会有何后果。
大眼睛麾下黄奇善曾经授意高平生去击杀五爪金龙,放过五爪金龙,等同与大眼睛为难,此前斩杀玉清众人,开罪了天上六成以上神仙,诛杀太清叛逆,亦伤及太清根基,怕是连太清仙家也一并得罪了,破开由玉清太清众人联手布下的屏障,救出了冲日青龙陈霸先,亦得罪了西王母。
胖子先前有句话说的好,这些年他没干别的,光去得罪人了,仔细想来,还真是这样,此番若是死了,下到阴曹地府,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与其落入他人之手,为砧上鱼肉,受人羞辱,倒不如在大限将至之时施展万劫不复,给自己一个痛快。
哭不能,笑总可以,笑的苦涩,笑的放肆,笑的歇斯底里,笑的路人侧目。
笑够了,起来往李府去,此前往丞相府封锁消息,是担心李尚钦听到风声躲避藏匿,此番便没有了顾忌,光明正大的前往,直接自大门杀进去。
此举也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事情闹大,被众人得知,除了让李朝宗知道,还得让长乐听到风声,长乐先前曾经说过会在长安滞留一段时间,眼下应该还在这里,这是通知长乐前来与他会合的最佳方式。
当官有当官的好处,当官也有当官的毛病,那就是有庙儿的和尚,不能随随便便就撇下偌大家业跑了,便是知道先前乾阳门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尚钦也没法儿跑,这么大的官儿不能说扔就扔了。
李尚钦若是知道只需躲上三日就万事大吉,他一定会躲上几日,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于是就心存侥幸,留在府邸。
李朝宗若是知道他的借法乾坤出了偏差,双倍太玄保持了下来,也一定不会留在李府守株待兔,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眼见南风杀了进来,李尚钦在李朝宗的陪伴之下自正堂走了出来,双方见面,并不气愤谩骂,都在笑。
“呵呵呵呵,老夫等你许久啦。”李朝宗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
“哈哈哈哈,想吃王八,就来了个四条腿儿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兔死狐悲
李朝宗在笑,南风也在笑。
李朝宗笑的得意自信,南风也笑的得意自信。
李朝宗认为自己占了上风,南风也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但是究竟谁真的占了上风,只有动起手来才能知道,
大笑声中,李朝宗出手了,自信满满,势在必得。
李朝宗一出手,南风就知道李朝宗完了,因为李朝宗的速度虽然很快,却没有超过太玄修为所能达到的速度极限。
后发先至,点,点,点,点,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周身大穴足足点了十几处,也就头和脖子能动了。
南风还在笑,但李朝宗笑不出来了。
“你这不叫守株待兔,你这是活够了呀。”南风笑道。
李朝宗此时面无人色,便是不曾被封哑穴,惊骇之下亦不得出言发声。
“还不跑?等我杀你呀?”南风冲愣在门外的李尚钦瞪眼。
李尚钦转身就跑,什么叫识时务,重利不重情就是识时务。
“说吧,你想怎么死?”南风歪头看向李朝宗。
“不死行吗?”李朝宗一副如丧考妣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