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精见它不悦,就闭嘴不说了,但它又会忍不住寻找话头儿,间接再问。
发现了这一点,也就知道这树精想要什么了,它是草木成精,受本体所限,不能远离此处,它最想要的是自由,可以四方游走的那种自由。
南风一边吃一边听,很快将食物吃完了,于是就有其他妖精借着上来送食物,献殷勤,摸手捏脸,趁机揩油。
变作女人已经令南风很别扭了,再被人摩挲,越发别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翻着白眼儿,一脸的嫌弃和厌恶。
便是元安宁心性平和,喜怒内敛,见南风这般窘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也亏得南风先前布下的屏障隔音,如若不然定会被妖怪发觉。
既然已经发现了树精想要什么,就只剩下确定它的品行了,得尽快进行,再等下去这家伙就得喝的不省人事了。
闪念一想,心里有主意,开始吃。
来者不拒,送什么吃什么,送多少吃多少,起初还没人起疑,等到他吃下两条羊腿之后,妖精们开始察觉有异,等到他将七八张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完时,所有妖精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女子,哪能这么能吃,此事必有蹊跷。
面面相觑之后,还是树精先说话了,“你是把夫家吃穷了,被撵出来的吧?”
南风闻言陡然皱眉,抬起右脚踩踏板凳,皱眉歪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说啥?”树精疑惑。
南风无奈摇头,这家伙是真傻,不能跟它兜圈子,“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不是寻常人等。”
“看出来了,寻常人等没你这么能吃,”树精反应了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哪?”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自由来去,往别处游走?”南风言罢,转头看向那个故意弄掉筷子,假装捡拾窥他裙底的狗妖,“看你娘啊,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不想。”树精回答的一本正经,“这里多好,去别处干啥。”
“真的不想?”南风自然知道它是嘴硬。
“你能吗你?”树精还是想的。
“我肯定能啊。”南风言罢,周身现出五彩灵气。
这一干妖精都能辨察气色,自然知道五彩灵气非大罗金仙不得拥有显现,刹那之间,房中鸦雀无声。
“你,你,你是西王母?”有一蛇妖震惊磕绊。
“什么西王母,我是你东王爹,”南风随口骂道,与此同时冲树精招了招手,“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第五百九十七章 性情中人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是很丢人的事情,但树精却不敢不过来,也不能不过来,一来它惧怕南风,二来它也想要自由。
树精离座站起,冲南风走了过来,行走之时好生别扭,走的快了,怕失了面子,被一干结义弟兄看不起。走的慢了,又有摆谱儿之嫌,怕南风生气。
好不容易挪到近前,树精心不甘情不愿的冲南风抬了抬手,“东王爹,我来了,你问吧。”
“我不叫东王爹,”南风抖身现出本来面目,“我叫南风。”
南风言罢,众人一片哗然,包括树精在内的一干妖精无不面露惊愕,有人窃窃私语,说些‘原来是他’,‘怎地这般年轻?’‘灭杀三位大罗金仙的就是此人么?’之类的话语。
“既然你们认得我,那就好说了,”南风笑道,言罢,歪头看向树精,“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树精的确好面子,也很是大谱儿,但是那也得看对谁,它虽然不能往别处走,却自一干狐朋狗友的嘴里听说过南风的事迹,对他既敬且怕,而今正主儿就在眼前,既紧张又欢喜,连说话都磕巴了,“回真,真,真人问,我没有名字。”
“行啊,那我就喊你不死天王吧。”南风说道,言罢,刚想发问,树精就抢过了话头儿,“别,别,不敢,不敢,那是吹嘘的话,您就喊我老不死的吧,它们私底下都这么喊我。”
“别计较称呼了,”南风摆了摆手,“我且问你,你杀过人没有?”
树精不知道南风为何有此一问,唯恐回答的不合南风心意,紧张问道,“我是杀过好呢,还是没杀好呢?”
“杀没杀过都无所谓,说实话就成。”南风说道。
“那我没杀过,”树精连连摇头,“早些年有位老禅师云游至此,与我说了几天佛法,我就皈依了佛门,佛门居士是不杀生的。”
“你是佛门居士?”南风笑问。
“啊。”树精点头。
“算了吧你,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吹的天花乱坠,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佛门居士?”南风还在笑。
见南风说的随意且粗俗,树精心情略微放松,尴尬赔笑,“真人教训的是,总之人我是没杀过的。”
“敢杀人吗?”南风又问。
“真人想杀谁?”树精不明所以。
“我想杀谁还用假你之手?”南风撇嘴歪头,“我只问你敢不敢杀人?”
“佛门居士杀人不太……”
不等树精说完,南风就打断了它的话头,“别修佛了,改修道吧。”
树精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陪笑。
照例,还是那三个问题,发问时也不避讳那些异类禽兽,他对很多人都提过相同的问题,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第一个问题,树精的回答是,‘我要是成了大罗金仙,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