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那我去,村正,你把我名字记上。”
村正叹气:“你家的娃娃你不看着?”
孤女摇头:“饿不死,以前没我他也过来了,我多挣些钱,送他去镇上念书。”
周围的人说:“对亲弟弟也没这样的,你就不怕他长大了不管你?”
孤女坚定地说:“我爹娘没了,他爹娘也没了,都是独个儿囫囵活着,我把他当亲人,不图他以后咋回报我。”
“那我也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没小姑娘的胆子大?说出去让人笑话!”
“去,我也去!”
村正挨个记着名字,却也还是说:“回去再跟自家人商量商量,免得婆娘不同意。”
“我婆娘就听我的,我说一她不敢说二!”
“赵三,你可真能说,上个月是谁半夜被婆娘赶出屋子,自个儿去田坎上坐了一晚?”
赵三脸都红了:“别胡说!我那时嫌屋里热!”
众人哄笑起来。
赵三挨个瞪过去,瞪不过来。
他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脸圆圆的,脸蛋红红的,声音又甜又软,也不娇气,干活也是老把式。
他哪里舍得跟她说一句重话?
就想天天抱在怀里。
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自己能娶上媳妇。
那时候村里多穷啊,每家每户生了女孩要么扔了,要么溺死。
十里八乡全是男丁,谁家要是有个女儿,还在吃奶呢,就有人想定下了。
就是村正家的儿子,三个,最大的三十多,最小的二十,那也是三条光棍。
还是他赵三运气好,去镇上赶集碰到了摆摊的媳妇,两人虽没有说明,几次交道打下来都有了点意思,赵三怕自己穷,女方不答应,便拼死拼活的做工,挣了点钱,买了几亩地,备了礼,才叫媒人去提亲。
他是村里这个年纪第一个成亲的。
那孤女刚来村里的时候,媒人把她那茅草屋的门都快踏破了,要不是她自己没那个心,整个村的男人都随她选。
还有一对兄弟愿意共妻,反正是兄弟,生的还是也是他们家的骨血。
就这,孤女也没干。
幸好现在村里管得严,否则谁知道那群老光棍能干出什么事来。
赵三想起这个,又开始担心了,他要是走了,留下他媳妇和老父老母在家,要是有人心存恶念,家里每个壮劳力,出了事怎么办?
他回家把这是跟媳妇一说。
媳妇就问:“村正说没说要干多久?”
赵三想了想:“说了,要是在家附近干,钱就少,但每隔七天有一天假,能回家看看。”
“要是去远点的地方,那就得干满半年,但钱多。”
媳妇说:“咱家有地,花销不大,你就在家附近干,稳当。”
赵三咧嘴笑:“成,我听你的。”
媳妇也朝他笑:“我也学着变了藤筐,赶集的时候拿到镇上去卖,咱们劲往一处使,家里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赵三一直点头,头就没停下来:“那你赶集的时候可得跟着村里的人一起走。”
媳妇笑他:“我又不是几岁的娃娃,现在镇上开集市的时候都有当兵的看着呢,还带刀,没人敢作乱。”
赵三把头埋在媳妇怀里:“不行,我担心。”
媳妇踹了他一脚:“快去收拾收拾吃饭了,今天吃你最喜欢的红薯饭。”
有红薯有白米,又饱肚子又不像单纯的白米饭那么贵。
赵三一听口水就下来了:“有啥菜?”
“蕨菜,煮好了凉拌。”媳妇说,“还有鱼,好大一尾,正好煮鱼汤给爹娘补补,前些年亏了身子,爹娘这些日子腿总疼。”
赵三眼睛红了,抱住媳妇狠狠亲了一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着爹娘和这么好的媳妇,他也要拼命挣钱。
过了半个月,就有人来领人走了,村正家的三个儿子果然在其中,不过他们不去村子附近,而是去远处,说是去修桥,修桥得钱更多,但也危险。
大儿子说:“听说修桥的,一个月能有五百文。”
“还包两套衣裳。”
“去半年就能盖个屋子,买两亩地了。”
“是危险,但我们哥三一起去,相互间也有个照应,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出不了事。”
孤女则是就在附近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