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驾马,离开临江酒楼,转进街道,人群中自然而然地就散开一条道,骏马越过,风姿英朗,只是有些狠毒,令人生惧。
京城因为郑国入侵那会大乱,罗蝉司的指挥使没少让他们提心吊胆,即使是事归平静之后,百姓亦是觉得江寒可怕。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是有一种人,光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江寒就是这样的人。
此时,江寒纵马,正要回宫,在曲虞街遇到了刚刚下朝的苏相和御史台林大人,他们二人骑马结伴而行,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严重的事情,眉头紧蹙,忧虑重重的模样。
“二位大人别来无恙。”
既然打了照面,总不能面面相觑,然后就跟没有看见一样吧。
江寒勒住缰绳,淡淡说了一声。
“江指挥使,别来无恙。”
苏相和林靖各应了一声。
“二位皆是国家栋梁,陛下的心腹老臣,瞧你们面容凝重,想必是在烦恼国家大事,为陛下寻求法子,排忧解难吧。”
江寒的语气没有任何不妥,跟他以往一样,很是正常。
但这话,苏相和林靖听了,都觉得含着些讽刺之意,叫人不舒服。
“江指挥使言重了,都是朝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考虑国事家事都是应该的,本分之事罢了,没有江指挥使说得那般漂亮。”
苏相不卑不亢,却很忌惮这个罗蝉司指挥使。
要知道,江寒可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江寒轻笑一声,“苏相说得不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分职责罢了。不过今日难得有缘与二位大人见面,不说这些扰人心烦的朝事了,再说了我一介莽夫,也不懂这个。”
苏相和林靖各看一眼,眼中划过谨慎。
“那不知江大人想谈些什么呢?”
林靖无奈地笑了笑,“江大人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便成了号令天底下最厉害的罗蝉司指挥使,若江大人说自己是莽夫,那我们两个老头子岂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江寒挑眉,“林大人谬赞,其实你我不都一样嘛,为陛下尽职尽责,只不过分工不一样罢了。
再说了,文才者未必输于武才者。
自古以来,无数的历史验证了一件事,刀剑伤人,而笔更伤人,血流不止,死了就是死了,过眼云烟,无人记得,而笔杆子留下来的印记却流传下去,很久很久,万古流芳亦或是遗臭万年。
活到最后的往往是文才者。苏大人,林大人,您二位觉得呢?”
江寒若无其事,将问题抛给他们俩。
这明显挖了坑的问题,苏相和林靖都在对方的眼神看到了谨慎与疑惑。
谨慎是害怕被江寒这个小狐狸给抓住把柄,疑惑是疑惑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们对江寒实在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的身份,其余一概不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目前的局势,确实是苏相和林靖占了下风。
“江大人年轻,却能窥破这般道理,睿智聪慧,后生可畏,实在是令我等欣慰。
能有江大人在陛下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
至于你所说的文武之论,也有道理,不过我倒觉得没有必要泾渭分明。
能万古流芳的是有功有劳之辈,遗臭万年者是害人伤国者,与文还是与武,在我看来关系都不大。
可不管怎么说,能活到最后的,谁知他是属文还是属武?
冥冥之中,自有预料。”
苏相呵呵笑着。
他在心中哀叹一声,可不是后生可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