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贫,”苏明秀雍容的脸上全是喜色,眼尖地发现薄欢的肚子,掩嘴笑道,“婚你悄悄地结了,这孩子我可是看见了的,要不在s市办一桌吧?正巧赵寇和苏君彦这段时间也都在s市,你看怎样?”
不待景盛在说什么,就看见拄着拐杖的景启山和景荣走出来。
景荣和景启山模样相似,英俊凌厉,五十多岁因为军队出身注重锻炼所以身体看起来很是硬朗,也没发福的趋势。
身穿中山装的景启山冷眼看向坐在沙发里没起身的男人,压根没有看一眼薄欢,口气冷硬:“你还知道回来。”
景盛点了下头,意味不明地轻声回复,“应该回来的。”
拐杖用力往地板上一磕,景启山虽然头发花白但声音洪亮,“去年偷户口本分了家,还回来做什么!”
“明秀,”景荣见老爷子又说这事,打七年前景盛和景启山见面就吵的习惯到如今还没改变,他跟苏明秀使了眼色,“弟妹怀有身孕,先带她去房间休息会儿。”
景盛也不想薄欢受刺激,就算薄欢听不懂有些事情。
他扭头对身边一脸愕然没回过神的女人道,“跟大嫂去我房里。”
“阿盛?”薄欢觉得对面那个老男人似乎很生气,她扯了扯景盛的袖子,“你爷爷是不是不高兴?”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景盛一字不漏的听去,面对景启山都能镇定自若却在她这句话后,神情一晃脸色有些不好。
景启山见小儿子还在和那个小傻子窃窃私语,轻蔑的哼了声,“这就是你在y市找的女人?”
苏明秀听老爷子口气不对,出声挡住小叔子开口的话,“小欢,过来。”
“y市的女人都这——”
“阿欢!”景盛声音突然一高。薄欢吓得一个抖索,“怎么了?”
“跟大嫂出去。”景盛这句话说的格外直接,如同命令。
男人鲜少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薄欢也意识到景盛可能要说一些不想被她听见的谈话,连忙懂事地起身,跟着苏明秀离开。
朝外走时,大厅里近似争吵的话不时传来,薄欢隐约记得最后一句是:……谁给你权利娶y市那种女人的?
显然,苏明秀也听见了。她看了眼薄欢,见对方脸上由进屋的紧张拘谨化作沉闷,苏明秀心中微叹,轻咳了声,“小欢,老爷子就那脾气,并不是不喜欢你,是觉得小叔结婚这么大的事没有告诉他,所以生小叔的气,和你没关系。”
行走在藤花林下的薄欢脚步一顿,摇了下头,“我知道,我没放心上。”
苏明秀嗯了声,有些话她不适合开口,这个家有健全的一代也有被毁掉的一代,景荣和景盛就是两个极端,景荣官运亨通,而景盛生意兴隆,终究都是朝着被期许的美好发展,就这样下去吧。
走了会儿,薄欢抿唇犹豫的开口,“我还是担心阿盛,能不能回去看看?”
苏明秀轻笑,“担心他?”
“阿盛的爷爷好像很厉害,”薄欢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阿盛是不是很怕他爷爷?”
苏明秀脸上的表情一僵,转身看向一脸忧色的薄欢,与其她拿这个问题景盛,还不如自己给她答案。
“那不是小叔的爷爷,是小叔的爸爸。”
薄欢当场怔住,景启山怎么看都有八.九十岁,比盛老爷子还要大的年纪,是景盛的父亲?
苏明秀觉得薄欢此刻的表情有些眼熟,纯粹的震惊到不可思议,如同她当年知道第一次看见景启山妻子时一样,比自己还要小上四岁却抱着一个婴儿。
那年苏明秀刚二十岁。
后来景盛上小学了,他曾经问过已经嫁给景荣的苏明秀一个问题:大嫂,为什么我同学的父亲和大哥一样年轻?
这话被佣人听见告诉了景启山,第二天景盛母亲被折磨的下.身大出血,而景盛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时身上被皮带打的不成人样。
“大嫂?”薄欢摇了摇苏明秀的胳膊,“你怎么不走了?”
苏明秀心里有些堵得慌,很不舒服,她对薄欢淡笑,“在想中午吃什么,小欢有想吃的吗?”
“阿盛喜欢吃松鼠桂鱼。”薄欢说这道菜的心思很简单,想当然觉得景盛今天挨了父亲的骂,应该吃点喜欢的补补。
“是吗,口味和他母亲一样呢。”苏明秀面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殆尽,景家是不能做松鼠桂鱼的,哪怕来了贵客也不允许做。
“阿欢的母亲?”
“嗯,已经过世了。”苏明秀说到这句便不再继续开口,那是个福薄的女人,没能看见自己儿子娶妻生子早早的死了,或许死对于盛青云也算是种福分,不用再被折磨。
薄欢点头,“我知道,阿盛说过母亲很美,喜欢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