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婴歪着头,“怎么了?”
语气里的期待非常明显。
她真的想听啊……
林远时沉了声音,“这户人家是那个城市非常有名的望族。从民国时期开始,经历过大起大落,从爷爷辈开始就有过白手起家的经历,好在掌舵人都很厉害,这个家族承蒙老天庇佑,一直兴旺着。
老爷子有一个独子,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伴侣,他非常非常爱她,可是迫于家族的一些原因,他娶不了她,这个女孩没过多久含恨而死,独子娶了另一个望族的女儿作为妻子,他的妻子很爱他,可是他并不喜欢他的妻子,他的心里只有他的白月光。
他的妻子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很自然的他也不喜欢他的这个儿子。后来他在外面认识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他的白月光有七分相似,独子着了魔似的爱上了她,还和她生了另一个儿子。”
讲完之后林远时停顿了一下,“小婴,你说说看,这个故事里,最可悲的人是谁?”
叶婴伏在林远时的背上,随着他的步伐一起一伏。
“你觉得是谁?”
林远时笑了笑:“大概是他可怜的妻子吧。”
叶婴:“不是。”
林远时;“嗯?”
叶婴:“是他的白月光。”
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爱而不得,含恨而死。
在最美丽的年纪。
“不管怎样,活着就会有希望,可是如果死了,就一切都没有了。”叶婴淡淡的说。
这句话本不是出自她的口,这话是叶朗说的。
那时在孤儿院,叶婴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院长狠狠斥责的那些孩子。
孤儿院里的孩子,与别处的孩子不同。
这并不是歧视,这是事实。
这种不同来源于原生家庭对他们造成的创伤,在他们心中留下可怕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种印记也许会变成他们前行的动力,有的,则会变成一种阴影,必须把那些伤害原封不动施加到另一个人身上才会开心。
那些孩子就是这样。
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叶婴,在没有人的地方打她骂她。
八岁的时候,叶婴被一对夫妇看上,眼看着就要被领走,可是夫妇来接她的那一天,叶婴被那些孩子绑了起来,嘴里塞着棉布,藏在后院的柴垛后面。
孤儿院里的人找了叶婴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院长抱歉的告诉那对夫妇,说叶婴可能害怕被领养,躲起来了。
傍晚时分,叶婴在柴垛后面,眼睁睁的看着那对夫妇的车子绝尘而去。
眼泪顺着两颊流淌下来,落在嘴里的棉布上。
那群孩子也走了,把叶婴一个人放在这。
又过了很久,叶朗才柴垛上跳下来,帮叶婴松了绳子。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在柴垛上躺了一夜。
看着繁星漫天,叶朗说出这句话。
叶婴回过神来,笑了笑,“如果你是那个独子,你会怎么做呢?”
林远时想都没想:“我会保护她。”
“怎么保护呢?”
“谁敢碰她一下,我就要了谁的命。”
叶婴在他的背上,听到有车子的声音。
猛的回过头,高高的招手:“哎!有车!”
林远时顺着叶婴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远处一辆黑色奔驰正朝这边驶来。
“喂!救命!能停一下吗?”
不远处开始减速,然后稳稳地停在两人身边。
车窗降下,是一张线条精致俊逸的侧脸。
车里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盛暑天气,光是降下车窗就已经能感觉到车里非常凉爽。
“师傅,请问您是往市区走吗?能带我们一程吗?”
男人回过头。
那是一张极温润的脸。
眉目弧度温和,唇角微微上扬,鼻梁高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左边眉尾处有一道浅淡疤痕,位置特殊,虽然浅淡却也显眼。